徐州
郊外一房屋不远处的后山的一座墓碑前一个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这是一座新坟,是胡伯半月钱为叶国宁和林文月立的墓碑。
“老爷,夫人,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二小姐我会照顾好,你们在天之灵可要多多保佑她能逢凶化吉。”胡伯说完跪在墓碑前点了三炷香,待纸币烧完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
“老爷,我会一直守着你们直到我死去...”说完转身离开了墓碑朝着家里走去。
这半月以来叶家的事已满城皆知,自从冯士安接手徐州管理后,城里曾经受叶国宁制止的禁烟开始在城里泛滥,而受到迫害的百姓对此恨之入骨,可无奈徐州城已然不是当初叶家势力范围内掌管的徐州了,这冯士安根本不会考虑到百姓的死活。
与此同时他还命令人在城外种植鸦片,为以后贩卖出城从中得到的税收为前线军官扩充军费。很多人因为吸食了鸦片,欠了钱庄很多钱,不得不靠种植鸦片的工钱来偿还。
“胡大婶!胡大婶!”
胡婶在院子里准备晒今早洗好的衣服,大老远就传来一阵呼喊声。探出身子望去,看到江河正朝着她家的方向跑过来。
气喘吁吁的样子站在胡伯家的大门外“最近风头有些松了,这两天我就可以带着那个人离开了!”
“臭小子!叫唤那么大声。”
胡伯从后山上下来时就已经看到了江河,待江河走到大门口时出现在他身后用责备的语气说着他。
“胡伯,你们让我载人离开徐州,这两天可以走了。”
“进屋说。”胡伯已经听到了他说的,带着江河就往屋里走。
三人进了屋,小兰此时正在喂孩子吃着米糊,见有人进屋她替孩子擦了擦嘴角的米糊后放下碗抬起了头。
江河此刻也注意到了屋内的人,当她转身与自己的眼相撞时,本能的产生了一丝羞涩。
小兰没有留意江河看她的眼神,而是看着胡伯问道“胡伯,这位是?”
胡伯看着有些发愣的江河,咳嗽了一声示意江河坐下,江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坐在了椅子上,但眼神还是时不时的瞟向小兰。
“这是江河,我托他带你去南京。”
“南京?你们也一起吗?”小兰询问着胡伯,在看看抱着的孩子胡婶
胡伯摇了摇头“我和你胡婶不准备过去,老爷和夫人的坟墓在我后山上,我不能离开。”
小兰一听皱起了双眉有些不悦“这徐州现在还能待下去吗?胡伯,如果你们不走,我也不会走!”
胡伯叹了口气“徐州现在民不聊生,可他毕竟是叶家的根。你上次伤了王百兹,虽然都半个月了还没什么消息传来,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放过你,还有...”胡伯说着看向胡婶怀里的孩子。
小兰看向那个还一无所知的孩子眼里掺杂着复杂的神情。
思前顾虑,如果她执意留在徐州,那终有一天王百兹会找到她,还有这个孩子,她必须保护好这个孩子,她还要去上海找到大小姐,找到叶山!
沉默许久后,小兰终于开了口“好...我答应你们,带着二小姐去上海,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我就寄信回来,你们必须每月给我写一封信,让我知道你们平安。直到找到大小姐我就会回来,让她们认祖归宗!”
胡婶和胡伯听小兰这么一说如释重负。
“好孩子,你随着江河先到南京,二小姐还小,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同二小姐。”胡婶抱着孩子有些不舍。
江河见三人谈话过于沉重没插话,见胡婶提到自己,他立即拍着胸口说着
“胡大妈你放心!她们两个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
两日后,江河如约而至到了胡伯家里,见小兰还在收拾东西,他只好站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江河。”胡伯背着手从屋内出来,叫了他一声。
“嗯?胡伯,小兰收拾好了吗?”江河眼神越过胡伯看向屋内。
胡伯琢磨了下他的神情,心里有了个大概“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胡伯问得很直白,江河愣神了下有些尴尬的挠着后脑勺。
“胡伯,你怎么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
“臭小子,就你那天看到她那眼神,你胡伯我活了大把年纪了还瞒得过我?”胡伯白了他一眼后坐在了院子里的长凳上。
江河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面对胡伯的拆穿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孩子是夫人的丫鬟,虽说是个丫鬟,但是我和你胡婶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是个好姑娘...你要替我和胡婶好好照顾她。”胡伯严肃的看向江河。
江河稍稍有些愣住,然后斩钉截铁的开了口“放心吧胡伯,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们!”
胡伯垮下严肃的脸白了他一眼“欺负到不可能,只要别人不惹她就好。”
想起那天小兰听到叶山的事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她跟着叶山习武那么多年,但是也是个女孩子,还是需要人照顾。在江河身边我也放心。
“胡伯,我想去老爷的坟墓作别。”
此时,小兰从屋内走了出来,背上背着行李,胡婶怀里抱着孩子。
“好”胡伯起了身,背着手推开了院子里的门,带着三人一齐走到了后山上的坟墓。
林文月与叶国宁的坟墓前,胡伯种了一棵桂花树,半个月的修修整整,让这块墓碑看起来不那么冰冷。
“老爷和夫人生前就喜欢花花草草,就算他们在地底下,我也想要让他们过得好。”
小兰看着墓碑上的刻字,缓缓的跪在了坟墓前
“老爷,夫人。小兰要暂时离开徐州,等我找到大小姐,我一定会让她们回来祭拜你俩。”
话一说完,小兰就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别,再见不知时日。
老爷,夫人...你们在泉下一定要保佑两位小姐,小兰定会不负你们所托照顾好她们将她们养大成人,虽然我知道这一路肯定会很辛苦,但是我不怕...
码头
与叶国宁的墓碑作别后,胡伯和胡婶将小兰送到了码头。
“胡伯,胡婶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小兰握着胡婶的手,千叮万嘱道
胡婶不舍的神情拍了拍小兰的手臂“孩子,多多照顾自己,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勉强自己知道吗?”转过头看向即将上船准备的江河“江河,我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胡婶,我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做到!小兰,快上船,马上开船了。”江河准备收起船锚,冲着岸上的人唤去。
“去吧,照顾好二小姐,一路小心...”胡伯一路无言,见胡婶一脸的不舍,他又何尝不是...
小兰不舍的将胡婶的手松开,抱着孩子上了船。胡婶在小兰转身之时,悄悄的抹了眼角的泪。
胡伯见胡婶眼里的泪光,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定会没事的...”
船慢慢的开出了码头,离两人越来越远
小兰紧紧的盯着码头上的人,徐州的景慢慢的在眼里扩散,码头上的两个人慢慢变小。
再见,徐州。
叶山哥,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你说过我们在上海见,请遵守你的约定...
就在船开始稳定航行的时候,胡婶和胡伯两人身边出现了一帮人,小兰看着胡婶和胡伯两人在一群人中挣扎。
胡伯被人打晕拖走的时候她内心开始不安“江河,快调头!!胡伯他们有危险!”小兰紧紧的望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岸边。
江河闻声赶过来,看着远处胡伯被人拖走心下有些慌张,双眉紧蹙“不行,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他答应过胡伯,不管什么事前提之下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啊!”
见小兰想要跳下河中,他迅速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现在去是要把孩子送过去吗?你忘了你在叶大人坟前说过什么吗?”江河见她有些冲动,声音大声了点呵斥着她。
小兰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甘的捏紧了拳头。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渗出了血丝。
江河看着眼前固执的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将人揽在了怀中。
“等到了南京,我帮你回来看看他们情况如何,现在你要冷静。”
小兰的身体有些颤抖,埋在江河的怀中一言不发。江河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和已经消失在码头上的人。
胡伯,你们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