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笛小小都往外跑,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不管她在哪里,总会在转身不经意间就看到那个青年。就好像对方是在跟踪她一样。不过笛小小并不认为对方是在跟踪自己,反而觉得只是单纯的巧合。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点吧?
夜晚
笛小小坐在梳妆镜前,对碧尤说:“今晚不用守夜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的,小姐。”碧尤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卧房就剩笛小小一人,此时寂静得可怕,房中只闻烛火细微的爆鸣声刺啦刺啦响。笛小小出神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这几日见到的人,对方总给她一股熟悉感,让她每次都会萌生想要靠近的念头。
眉头皱得紧紧的,笛小小起身走到床上躺下,她脑子实在乱的很,像有一团团线一样缠绕着。而且……自从那日梦见前世的自己身死之后,她就一直没再做梦了。而这几天遇到的人,好像也是从她没有做梦之后就出现了……笛小小想着,自己怎么睡着的她不知道,不过第二天她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原来梦中男子的名字叫做——祝弦。
被碧尤叫醒时笛小小尚有些迷糊。碧尤拉着她坐在梳妆镜前,看她神思不属,关切问她:“小姐昨夜又做噩梦了吗?碧尤看您脸色有些难看呢。”笛小小回过神,轻声道:“我没事。”顿了一下,又说:“一会儿给我多准备一些银两,还有,把我上月做的那件锈红色衣裙拿来,今天我想穿那件。”
碧尤一听便笑了:“原是今日碧尤也给您准备了那件衣裙呢!原来小姐也正属意那件,这倒是让碧尤欢喜呢!”
“是吗……那就好。看来我与碧尤心有灵犀呢。”
笛小小出了门,拐个弯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家酒楼前停住。这家酒楼是录汸最有名的了。每次笛小小想来这儿吃饭都得遣人提前两三天预定位置。而今天……笛小小捏了捏衣袖,走了进去。
虽是早上,可大堂中也已是座无虚席。笛小小在堂中站了一会儿,便有个伙计蹬蹬小跑过来,笑问:“笛小姐早!今日这般早可是来吃膳来了?您哪个房,伙计我带您过去。”
笛小小早已想好怎么答了:“是这样的。我今日兴起,想吃这儿的吃食,可是没有提早订房你给看下,可还有未上座的席子?”
伙计听罢,也笑:“那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给您看看去。”说完转身上了二楼。
笛小小站在大堂,心里有些紧张。没等多久,伙计下来了。他朝着笛小小一笑:“巧了!我上去问了问,刚好有桌客人今天不来了!他的座位空出来,还没人去呢!我现在带您过去啊!”
伙计带着笛小小上了楼梯,穿过长廊。伙计引着笛小小走到靠窗的空桌儿,“靠窗,是个好位置呢!”
笛小小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向伙计道了谢,便在桌前坐下。
“简直一模一样啊!”笛小小环顾四周,喃喃道。
恐怕说出来没人相信,眼下这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一幕,与昨夜的梦完全一样!包括哪不小心把茶汤撒到客人头上的伙计,包括那把手伸进旁边男子衣袖的富豪,也包括今天路上遇见的那个在街上摔了一跤,糖葫芦全被小乞丐抢走的老爷爷……笛小小记得他们的表情、声音、动作……一切的一切……
伙计端了茶汤过来,笛小小捧着热乎的茶汤,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了。
时间慢慢走着,当伙计把吃食端上桌转身离开时,笛小小同时转头盯着他消失长廊。
短暂一会儿后,长廊那儿折进来一个青年。穿着白衫,不太高,面目有些冷清。
看着来人缓缓朝自己走近,笛小小突然好奇:他为什么总穿白衣?
笛小小恍惚想起梦中男女的某次对话——女孩扬起头问:“相公为何你总着白衣?”男子摸摸她的头:“因为我的娘子最喜白色,我想让她欢喜。”
“可是我已经最、最、最——喜欢你了呀!”
“那这样她便可以更喜欢我了啊。”
男子在她对面坐下,专注的看着她。
笛小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你、呃、要、要喝茶汤吗?”
男子微笑:“我叫祝弦。”
“我、我叫、笛小小……”
笛小小正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愧,只听见对面传来一阵轻笑。
霎那间,她从小便看不清脸的梦中男子逐渐在她脑海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她呼吸一滞,心像是被猛锤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对面的祝弦看着她,并不言语。
笛小小埋着头,心跳如擂。她听见她的声音,“祝弦,为何你总着白衣?”
祝弦捧着茶汤,“因为我的娘子最喜白色。”顿了一下,“我想让我的娘子欢喜啊。”
笛小小感到咽喉有些涩涩的疼,她抬起头看着他:“可她已经最喜欢你了啊!”
他看着对面娇脆脆的小姑娘,笑眯了眼:“这样她便可以更喜欢我了啊。”
那一瞬间,周围一切声音都在远去,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对面的那个人。
她听到了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怦怦声,和对面那人轻柔的嗓音——“我找到你了,我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