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弥漫着他的出租屋,整个房间都带着尼古丁的味道,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房间里东西的摆放乱七八糟,他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一丝光亮,就好像对生活完全失去了美好的想象。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表现的如此堕落和忧伤,他显的好孤独,四十平米的小单间再加上暗灰色古墓般的墙纸装修,加深着这个密闭小单间里的黑暗气息。
突然,他眨了眨眼睛,四下翻开他摆放杂乱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反正此刻他空洞的眼神难以让人猜测得出来。什么被子啊,枕头啊,床单啊,都被他掀开。
那可怜的床板啊,被裸露出来的样子甚是让人心生怜悯,那可怜的床板啊,它与他的主人之间竟然只相隔着一张单薄的床单,那可怜的床板啊,紧紧的贴着地板,是因为对地板深沉的爱吗?还是因为它天生残疾,没有手脚。
他终于翻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原来折腾一番,竟是为了有一支笔,一本笔记本,如果不是需要这两样东西,他或许还会就这么坐着,抽着烟,继续吞云吐雾。
他咳嗽了两声,又点燃起一支烟,他稍稍把头四十五度角对着墙壁,闭上双眼,用力的吸烟,像是不忍错过美味的佳肴一般,接着从鼻孔里把残余的烟雾吐出来,因为之前用力过猛的吸,所以也没吐出多少烟雾来。
这第一口烟就像是有需要仪式感那般,认真而又没有意义,甚至被带来伤害,接下来的那几口,他都把烟叼在嘴上,手里握着笔杆子,打开笔记本,写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蹉跎的的岁月里,只剩下猪狗与我,烟酒里写满故事。
写完这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写的满意,或是不满意,他又稍作停顿,开始第二轮仪式感的抽烟,这是因为他对烟草很喜爱吗?作为一个男人,不爱美丽漂亮的女人,却钟情于烟草,想必是心里隐藏着伤吧。很多人刚开始学习抽烟都是因为女人,在单纯的年级为了耍酷,多吸引一些人的关注,就染上了坏小子的习惯,要知道,在那个年纪,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的坏同学往往比学习好的同学更受女生喜爱。那狗血的电视剧不都经常上演班级垫底的坏小子和学习名列前茅的女学生谈恋爱的故事吗?被冠名为“青春”。
他撕下这一页纸张,用手卷成一团,仍在一边,他的眼珠子左右打转,像是因为这么随便一扔的不安,他又过去把纸张拿过来,并把他展开撕毁,难道是因为刚刚他记录在纸张上的这几个字会暴露他的什么秘密吗?
他停顿了一会,从衣服的口袋从上而下摸到自己裤子的口袋,这个动作,一般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找东西。他拮据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呢?他从左边的裤袋里掏出了一张折旧的二十元人民币和三四张崭新的一元人民币,全身上下穷的只剩下这么点钱,接着他决定要出门一趟。
他打开自己的房门,因为在房间里待的太久,刚打开房门,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阳光,好像害怕阳光一样,他赶紧戴上连衣帽,并把帽子线拉的紧紧的,加快着自己的脚步,路上,路人们纷纷投来疑惑和鄙视的眼光,他的余光能够看到这一切,他难堪的用帽子遮挡自己的脸,路人从哪个方向投来这种让人难受的眼神,他就朝那边挡住自己的脸,人们两三个的一起走着,小声嘀咕,在议论着他的怪异,至少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明白路人既然用眼神出卖了自己关于对他的态度,可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呢,难道是人们习惯性的认为自己是好人,认为其他人对自己都不怀好意?。
他来到小卖部,掏出自己仅有的所有钱,买了包烟和两瓶啤酒,老板打量的看着他,没有询问什么,赶紧给他拿了一包烟和两瓶酒给他,拿过烟酒,他更加快自己的脚步,心里默念着:快些回到房间里,快些回到房间里!快些回到房间里。
“砰!”他紧紧关上房门,双手颤抖,焦急的从房间内把房门反锁。他把烟酒放在地上后,立马跑去拿纸和笔,写下这样一段话:
道德关押了我的自由
我努力照照镜子
究竟是我脏了镜子,还是这镜子脏了我的眼睛
镜子里头这是谁
这不是我,不是我!
我已近乎崩溃,我就没曾照镜子,我害怕那阳光,放大我所有的焦虑和丑陋,恐惧那玻璃,连同我的轻颜一并打碎
神明收拢了我的不安
我努力找找列宁
究竟是我疯了灵魂,还是这灵魂封了我的信仰
灵魂里头这是谁
这不是我,不是我!
我已近乎崩溃,我就没有灵魂,我害怕那玩意儿,夺走我的唯物主义信仰,恐惧那未知,连同我的普通一并劫持
星期一,星期二,三号,四号,五月,六月,一年四季,只有猪狗与我,收拾着我丢在年轮里的残渣剩饭,我的羡慕挂在阳台,快乐在田野里奔跑,我已不再是孩子,如何追逐黎明
我的理想被雨水淋湿,挂在天台,这是我酒后也要飙着口水说出嘴的牛皮,我说理想是一坨狗屎,尽管如此,这也是我最有价值的东西,绑匪看中了我的理想,把我绑架,无情的折磨着我的精神,用我的嫉妒和憎恨,制造着我和这个社会的矛盾
自救成功以后,我端着碗,头发凌乱,露出两边并不光溜的屁股,路人惧我,都躲着离开,低头交耳,用他们的眼神无情的打量着我的怪异
于是我好想撕开残布,全身赤裸,这就是我想要的潇洒!这就是我想要的潇洒?
满意了吗?我好想问问绑匪
生命是我点了根烟还要继续的人生,是还要,而不是还想,万一死的不够彻底,我不想哭着挣扎,我其实也怕疼。
写完,他好像得到救赎一般,深吸一口气,用牙齿打开了一瓶啤酒,对着空气庆贺,开始自饮自酌,此时屋里很是安静,外面小许的声音也不算影响着安静的总调,能清楚的听到酒入喉咙时候那股声音,不知道他咽下的是安慰还是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