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记本上,他写下亲情两字,他的脑海里便开始进入回忆。
“要我说几遍,那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呢。”那年,他十五岁,此时此刻,他正在努力为自己辩白,泪如雨下,哽咽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孤立无援,要换作平常人,听到一个孩子这么委屈的为自己哭诉着辩白,换做谁都会觉得事情可能真不是他干的,应该另有隐情,但偏偏就是因为是他啊。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村里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被人玷污了清白之身,十四五岁的年纪便怀上了孩子,要不是女方父母及时发现,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女儿居然给人玷污了。
在古代,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值豆蔻年华之际,便已经可以嫁人,但那个时候嫁出去的女孩子身子可是一定要干净,古人对贞操看的极为重要,我国广东很多遗留下来的贞洁牌坊,就是足以看出来,贞操对一个女孩子是多么重要,至今还流传着烈女的故事,一直在被人们津津乐道。
现代社会,法律规定男女十八岁即是成年,《婚姻法》更是规定男女各自的法定结婚年龄,不到那个岁数,想领个结婚证都领不了。是啊,可以结婚的年龄延长了,但是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却不再受限,这可不是当初那个年代,结婚之前连自家新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需要等到掀开新娘头巾时候,还要自个在自个心里打赌,赢了美,不亦乐乎,输了丑,慢慢培养感情,想想往后的日子还可以发现内在美。
他从五岁那年和爷爷奶奶生活,早些年的时候,他的母亲外出打工便和外地人跑了,父亲在工地做工的时候不小心发生意外去世了,祸不单行,十岁那年奶奶因为癌症去世,只剩下他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也是常年身子骨不好,家里还好有政府救助金,勉强可以维持生活。
因为女孩怀孕这件事,女方一家带着亲戚闯入到他和爷爷的家,说是要讨个说法,要么把孩子生下来,免得传出去对两家名声都不好,要么赔钱。
他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觉得不是自己做的事,两家和蔼可亲说几句,误会可能就会都消除,可事情并不是像他所想的这样发展,女方家一口咬定是他做的,他也是百口难辩,说是想和女生当面对质,只见女方父亲直接来一句:“你还有脸说,我家女儿因为你这个混球,哪还敢出门呐,自己做的都不敢承认,我家女儿都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原来当女孩父母发现自己女儿居然怀了孕,在他们的一再逼问下,女孩说是他干的,并说他们两个当时太冲动,还请自己的父母别要太为难他。
哇,这样一听,真有种两情相悦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女孩说了谎,还是他真的没做?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给人家父亲来了一句:“你要是真怕坏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就不会带着这一堆亲戚来我家,而是你和你的妻子私下来了,了不清楚再去告啊。”
女孩父亲:“哦,露出尾巴了吧,还说不是你干的,你可真是会狡辩,跑了个爱钱的妈,还死了个没用的爹,连生出来的孩子都还收着尾巴当狐狸。”
他听到这里,真是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拳头紧握,不知道往哪里打去。
他的视野被泪水所模糊,大声道:“好厉害的你们,好成年懂事的你们,污蔑了我还不成,还嘴不积阴德的往父辈上扯淡,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边人都被逼急了眼,女孩父亲上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还好被同行的亲戚止住,不然女孩父亲飞踹出去的脚可能会把他踢倒在地。
他的爷爷本就多病,听到这里已经是忍受不住昏倒在地上,要不是因为老人的这一昏倒,可能口水,甚至拳头的较量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赶紧骑上自己的三轮车,这张自行车是他们爷孙平时用来捡垃圾维持生计的工具,他把他的爷爷搀扶上后座,直往医院赶,没来得及擦去刚刚伤心的眼泪,现在又弄成这样的局面,真是雪上加霜。
女孩父亲还不忘记在后面说了一句:“这事儿还没完,你别想跑啊,小子。”
“这种时候,少说两句。”女孩母亲掐着女孩父亲的腰说道。
原来,他爷爷有心脏病,被这件事所刺激。爷孙俩回家以后,女方父母暂时还没找上门来,爷爷叮嘱他在家煮饭,自己出去一趟,他最听爷爷的话,那时也没想太多,后来才知道爷爷原来是去女方家想化了此件事。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爷爷跟女方家说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自己家孙子命苦,没有爸妈疼爱,我们老人家也对他缺少管教,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孩子自然不想多批评,自己家的孙子比起别人家的不是那么好,家里穷,孩子手脚不干净,偷着了街坊邻居,邻里邻舍的一些东西,你们不喜欢这样子小小年纪就去偷东西的孩子,那也正常。还记得那年,隔壁王大婶来和我告状说我家孙子偷了他家鸡,因为找不到我家孙子把鸡藏哪去了,便把我家孙子用藤条打了一顿,不是自己家孩子,自己心里不知道心疼,我看着自己孙子身上瘀红,我难受,后来我把钱赔给王大婶,王大婶也没要,可能是心疼我这把老骨头吧。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家孙子并没有把鸡偷去自己吃了,而是拿去祭拜他头七的奶奶。
此次风波被爷爷用三万块钱化解了,半个月后,爷爷去世,直到他去世后,他才从别人耳中听到这件事,难怪女方一直没有找过来。
他恨透了这里的一切,恨透了所有人,爷爷去世半个月后,他便也收拾行李,休了学,准备去北方沿海打工,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现在真的是已经孑然一身,没有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