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你还是不愿意见皇兄吗?”
赵恒知道顾倾城不愿意见自己,也不想为难她,就请了她最要好的闺蜜明沂长公主去见她。
“哼,难为他大婚之日还记着我。”顾倾城嗤之以鼻,坐在她身边的容真握紧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公主殿下。
“明沂见过大秦真王殿下。自你回京,皇兄数次登门,你连镇北侯府的大门都没给开。”明沂向来端庄贤淑,她于人前从未失礼过。
“哥哥,这是我好友,北宜的明沂长公主。”
“公主。”容真点头,算是还了礼。
“倾城真是好福气,前有慕容郎,后有……”明沂看似无心,却意有所指地说了这样一句。
“不必羡慕,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将来自有太后和陛下做主,为你觅得美满姻缘。”
顾倾城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北宜谁人不知慕容郎之死是她的一块心病,之前守着君臣之谊尚且不愿与赵恒撕破脸,如今他竟当众毁诺,叫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倾城,你莫要打趣我了。若是母后和陛下做主的婚事,我恐是离纯沂姐姐的下场也不远了吧。”
明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与倾城听,可有容真在侧,她的那些小女儿心思怎好说出口呢。
“我去走走,你们既许久不见,好好说话。”
容真体贴,一贯是不拘着她的给她的,随她想做什么,捅了娄子也无所谓,左右天塌下来了有他顶着。
倾城想着他既要四处走走不若去寻一下容怜安,她方才遍寻他的身影不见,怕是又醉在哪处了,便道,“有劳哥哥去寻一下小怜,我恐他又贪杯喝醉了,毕竟不是大秦,还是叫他敛着些平素的习性吧。”
“你俩倒是好。”容真想着,看他俩平日里一言不合便动手,丹华城中没有哪一处没见着过他们打斗的英姿,其实他二人却是交情匪浅,并着他那二侄儿家的小侍卫,三个人是一贯喜欢胡闹的。
“哥哥最好了。”
容真离开后,明沂坐到顾倾城身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倾城,我们许多日子不见,你似乎已经走出了慕容郎的……”
“明沂,你不用来试探我。长安之事于我始终如一,至于容真,”她瞧了一眼端坐于上的皇帝赵恒和皇后崔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既嫁予他,便不会生有二心。只需记着,我是为北宜百姓而嫁,并非为了他们而嫁,够了!”
“你还在怨皇兄对慕容郎见死不救的事,对么?”
明沂不死心,她以为自己可以有这个能耐解开倾城的心结,结果却是天真的有那么一点可爱。
“也许,他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落井下石吧。”
倾城低语,明沂蹙眉,未曾听清,只听到后来她又对自己道,“明沂,你方才说纯沂长公主的下场,可是太后娘娘找到她了么?”
“听说是从纯沂姐姐的贴身侍女珮圆得来的消息。”
明沂瞧着四下无人,也不怕将这桩皇家丑闻说与她听了,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姐姐是有计划地逃婚,只是不想弄出了人命,更没有想到最后联姻之人会变成倾城你,与大秦的真王殿下。”
其实这事说也简单,纯沂无心嫁往西秦,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在出嫁途中逃了出去,本想着把巧心打扮成自己的模样,等过了边界,即便他们发现自己逃走了也会为了促成联姻把这件事隐瞒下来,而她从此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谁知道这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是大火,又是刺客,巧心被烧死了,而西秦的舒安王也受了重伤,联姻之人成了镇北侯和西秦的真王。只是此时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在胆战心惊地等了珮圆三日后她们按照原定计划往北边去和接应的人汇合,没成想却被游太后的人找到,珮圆打扮成她引开追兵,却不慎跌落悬崖。而她一个人很快花光了所有金银细软,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之际被人捡了回去。
“所以,纯沂长公主不愿意回宫,被逼跳了悬崖?!”顾倾城怎么也没有想到,纯沂竟会是这么个结果,当时一切都乱糟糟的,她一时间也没能顾上找她,但是就如此殒命,也实在是太过可怜了些吧。
“母后对外宣告纯沂姐姐病死在联姻途中,为了无损两国邦交,镇北侯顾倾城大义为先,为国而嫁,无愧为顾氏之后。估计不久之后皇兄就会下旨晋你爵位为北国公了,所以倾城,今后无论你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你首肯,都会继承北国公的爵位。”
明沂今日来找倾城,自然是得了游太后的懿旨,说的话多少是有些份量的。
“我既已嫁入大秦,就不再是北宜的镇北侯,至于北国公,更是与我无关。”已经利用她一次,还想利用她第二次,真当她顾倾城是吃素的了!
“你就这样去回太后吧。”
“皇兄那里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很想见你。”明沂柔声道。
“可我并不想见他。”倾城决绝道。
“小倾城,我把怜安带过来了。”容怜安果然喝得微醺,他那张本就生的娇艳的面庞更显绝色,只是容真寻着他的时候身边围绕着一群为他姿容吸引之徒,要把他带出来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的。绕是好脾气如容真,也差点爆了脾气。
“没被人占便宜吧!”顾倾城赶忙从容真手上接过怜安,略嫌弃地拎起他的耳朵道,“小怜,你满身的酒气,好臭吖。”
居然敢拎西秦战神的耳朵,明沂前一刻还沉浸在怜安王的美貌之中不能自拔,后一刻就被顾倾城的大胆行径给震惊了,却看旁边的容真司空见惯的样子,二人在西秦就是这样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所有人都晓得他二人是英雄惜英雄,战神对上女修罗,这谁不知道谁啊。
“我今日穿的是男装,你别担心。”怜安酒量一般,平素虽好酒,但总也有个度,如今只是换了个地方,周遭劝酒的人多了些。他们瞧他长得惊艳绝美,只以为是个脾气好的。
故而劝的人里头有他母亲娘家澄阳王这边沾亲带故的,也有冲着他这西秦战神身份,想要在他面前露个脸的,左右都是些没什么情分却偏要往眼前蹭的,真真是晦气的很呢。
“你的脸就长那儿了,你当他们是分不出美丑的啊!”
自己长的如此招人,偏生没个自觉。在西秦时别人只要听得了他的赫赫威名,便是要退避三舍的,谁都晓他脾气烈,不大敢去上去招惹。他母亲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他本人在文隽帝面前更是得脸的,除了顾倾城,也就哪个胆子大的敢成天天地去与他比划功夫的。
“北宜的酒果真比我大秦的酒烈,我似是醉了,小姑奶奶,肩膀让我靠靠吧。”怜安说罢,就靠在她肩膀上闭上了明眸假寐。
“呵呵,真拿你没办法。”顾倾城与容真无奈对视,纵容一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倾城,我们过几日再聚可好?”明沂急着要去向游太后复命,便与她告辞。
“再说吧。”
顾倾城不以为意,转头给容怜安凹了个姿势,免得他不舒服,耳畔传来他一句呢喃,“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