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道是真的小,差不多撑开手便能触碰到两幢房子的墙壁。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易碎品摔裂声。她想要加快脚步离去,刚走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便有一位黑衣少年冲了出来将她撞个满怀。
那少年左脸留有红色巴掌印,嘴角渗出了鲜血。他身后立着一男子,拄着拐杖,两鬓开始出现少量的白发。中年男子朝着少年大吼:“你有本事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你以为我稀罕啊?”
钟沫可望着少年落寞的身影,低头望着自己被青苔染绿的白色纱裙,狼狈至极。
“这人怎么那么没教养,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姜禾是一位可爱柔和的女孩子,性格怕是与钟沫可相差十万八千里。双眼皮,杏仁眼,天生带有的婴儿肥让人见到第一眼便觉得她乖巧至极,语调如同着飘飘洒洒的柳絮,绵绵落在心间。
姜禾与她的父亲并不像。姜父单眼皮,挺着似怀胎八月的啤酒肚,乐呵呵的就像弥勒佛,满目慈祥。
“本来是给你准备了一房间,可是被禾禾养的那只哈士奇给拆了,就只能委屈你跟禾禾住在一间房间内了。不过,我很快便找人来重新装修一下。”姜父的语气有一丝莫名的讨好,让人心慌慌。
“没事。我妈说下学期她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会走了。这段时间多打扰了。”
站在一旁的姜禾看着姜父呆愣在原地,连忙接过钟沫可脚边的行李箱带她去自己的房间,笑道:“你放心,我房间是上下床。”
姜禾的房间充满了少女心,粉蓝色墙壁,纯白家具,极具北欧风情的飘窗上摆放着一大堆的毛绒玩偶。墙角铺了松软的地毯,上面随意地倒着一双芭蕾舞鞋。
钟沫可的视线从舞鞋上挪开盯着姜禾的脚掌,石子总与平坦的路格格不入。
“我妈说你学舞蹈,多久了。”
“没学多久。”
“哦。你睡在哪里?上面还是下面?”
“随你。”
姜禾望着钟沫可,即使被青苔染上的白纱裙,即使脚掌上满目疮痍、大大小小的茧,即使是在这座城听着有些装腔作势的口音,她还是觉得钟沫可像是误闯人间一日游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