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摇猛地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抬眸看向那熟悉的剑身。
戡乱。顾怀摇指尖下意识地微蜷,没想到这翎羽族真是好本事,连他的通灵符都拿得到。
苏九允握住剑身,站在帐门遥遥地与顾怀摇对峙着。抬眼看去翎王父子两早已断了气。
顾怀摇偏头往后看了眼。还好,阿苗已经在苏九允出现之前在脸上施了灵障。
苏九允抿着唇不出一言,手里的戡乱剑就直逼顾怀摇而来。顾怀摇晃身躲过,一道强悍无比的灵力飞出,逼的苏九允抵挡不及只能后退。那道灵力在苏九允面前炸开,却只是晃眼的光芒,并没有造成伤害。
顾怀摇看准时机抓住苗蔌的手腕,脚尖一点就要跃出帐里,却察觉到背后一道凌厉的剑光而来。来不及多想抓起身侧已经没有气的翎王父子两,挡去剑光。
“噗嗤。”剑身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苏九允脸色大变,那两人已经消失在帐里。
“嘭。”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翎王父子两身上都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血洞,分明是戡乱剑留下的。
苏九允赶紧上前看了眼翎王父子两的尸身,脖颈上绞印的淤青还在。
那人究竟是谁?苏九允沉着眸子将两人的眼睑合上,现世根本没有以绸带为法器的修仙者。而且那人的灵力与自己不过伯仲之间,下六界何时有这等天资卓越之辈为何没有半点风声传到上六界来?
苏九允沉默着把两人放平,出了帐里,寻了一个翎羽族的士兵让他去找翎王的夫人,先行一步回了军营。军营里的书卷或许有记载。
此时,蛊毒山:
“噗。”苗蔌扶住身体前倾的顾怀摇,顾怀摇抹去唇角的血沫,丹田里一阵气血翻涌。
苗蔌一路扶着顾怀摇到了屋里,抬手想为顾怀摇施针。这时候才发现顾怀摇背后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苗蔌轻呼出一口气把顾怀摇的衣裳褪到背后,起身去了屋外嘱咐族人烧一盆热水来。
等到苗蔌再回到屋里的时候,顾怀摇痛的浑身都被汗浸湿,死死咬住下唇。
“小伤。没事的。”顾怀摇看见苗蔌进来,苍白着脸扯着唇角笑道。
苗蔌冷着脸继续为顾怀摇施针,手下却放轻了许多。
最开始的那阵疼痛已经过去,顾怀摇脸色缓和下来。苗蔌从屋外端了热水替顾怀摇擦去背后的血水,用纱布替她敷上药草。
顾怀摇从乾坤袋里拿出新的衣物换上,系上腰带的一瞬间听到背后的声音道。
“你方才手下留情了。”苗蔌淡淡陈述道。
顾怀摇系腰带的手一顿,随即系好,笑了笑,“方才那么危急,我只想着法子走。来不及想太多。”
苗蔌眼神莫名,却也没有再开口。
顾怀摇转向苗蔌,转开话题,眼底眸光明灭,“阿苗。要麻烦你再去一趟翎羽族了。”
苗蔌心下了然点点头。
木窗透进丝丝月光,同顾怀摇身上的白衣一样白,轻盈的仿佛会随时飘散一般。
顾怀摇起身走出去,苗蔌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忽然闻得前面似乎传来轻的不可闻的声音。
“你说,如此真是对吗?”
苗蔌脸色松动,眼眶有些红了。当年顾怀摇从冰雪之下把自己救出来,帮自己重回母家,找回族人在南边替他们寻一方安居之处。却丝毫不用自己回报她半分。
苗蔌记起那日,自己被从冰雪下挖出来,浑身都没有知觉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顾怀摇却是死死地抱住自己,拼命地给自己输入灵力。只是因为自己是她仅剩的故人了。
她布下环环相扣、算计天下的大局,旁人知晓只会劝一句此女深不可测、心思深沉、不可轻信,却无人知她摒弃少女青涩、装作笑脸几千年。
苗蔌朝翎羽族地界而去。对错黑白,谁人说得清?落子成局,她甘心为她的棋局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