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摇心事重重地跟在延录身后回了军营,闷头直直撞上延录的后背。
“干嘛?”顾怀摇没好气地抬头,思路也被刚刚那一撞打断,额头也遭了罪。
延录往回走了几步,走到和顾怀摇并肩的位置,淡淡问道,“还在想刚刚那人?”
顾怀摇诚然点点头,“那人的魔灵似乎并不浓厚,但却能在我们两的联手下撑过一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助她,隐隐约约的。哎呀算了,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又突然说道,不想再纠结在这事上了。
两人正好走到顾怀摇的营帐前,顾怀摇经刚刚那短短的交手有些累了,弯腰就想钻进帐里,却被延录一下拉住。顾怀摇疑惑地回过头,延录轻咳一声低声道,“还有一事。”
“嗯?”顾怀摇实在是有些困了,靠在支撑营帐的木桩上,听延录说话。
“上六界有多少人知晓你灵器是难安?”延录原本开始就想问的,但外面耳目众多,在营帐门口说还能掩饰过去,障一障背地里那些人的眼睛。
这事啊。顾怀摇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歪头想了想,“除了虚栖宫的人还有你就没人知道了。毕竟他们只需要知道,虚栖宫的小宫主身份高贵、灵力高强,脾气还不好他们惹不起就够了,至今还没人能逼的我的灵器现世。到处都是借口,反正他们也不在乎我灵器是什么,只要我能提供给他们足够可以嘴碎的地方,就没人会深究这事。”突然一笑,天色正好入夜,只剩一点零星的霞光照在顾怀摇的身上,头顶的帐子又将一半身子藏在暗处,那点儿的笑意变得似正似邪起来,“凡是他们能够知晓的,都是我愿意让他们知晓的。”
“好。”延录看着顾怀摇那点笑意,也弯了弯唇。他早该放心的,他的姑娘向来聪明、算无遗策,小时候已经能把包子铺的伙计耍的团团转了,如今以天下人为棋下一盘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局。眼里是深藏不露的深情,她的小心思和小任性、她的步步为营和城府只有他能够完全理解,为了她的大局,他对她十多年的情意他缄口不提半点。
顾怀摇揉了揉额角,本来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疲惫。延录知晓她是头疼的久病了,拉过顾怀摇的手在她掌心放一个荷包。
顾怀摇用手指碾了碾,一股清新略带苦涩的药草味就散开来。以前两个人天天流落在外,躲在破庙里睡觉的时候自己总是犯头疼,延录就跑去药房问药,没有银子又买不起,便大清早地去山上摘,那药草生的特别倒也不会认错。后来夜夜顾怀摇只有枕着这药草才睡的安稳,来军营这一趟反而忘了带来。
顾怀摇还没来得及回忆完,延录已经温声说道,“记得放在床侧。我明日要去蛊毒山拜会苗巫王,你留在营里不必同我一起。”说完,揉了揉顾怀摇的头发,转身走了。
营帐隔绝外面的声音,顾怀摇唤出寻勺,嘱咐他赶在延录之前前去找阿苗一趟,让阿苗与延录会面时不要轻易答应,私下寻他同他单独挑明自己的身份便好。
寻勺得了话就消失在营帐里,顾怀摇从袖里取出来一张泛黄的纸,铺在案几上。纸上俨然是下六界的地域图,在地域图最下方的一大片空白,缓缓执笔圈起那大片空白上相对应的繁复的文字。
顾怀摇收起地域图,轻轻吹灭营帐里的烛灯,帐里顿时一片黑暗。
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