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王城成品字型,在王城的北边有一座大北城,是平民老百姓所居住的地方。在大北城的北部有一座铸箭炉,是给赵国军队打造弓箭的地方。
大北城的有一圈城墙,穷人就背靠着城墙建起自己的屋子,这样就可以少造一堵墙,而铸箭炉就在这贫民窟不远的地方。
“师父,你说这行吗?”一旁的沐风摸摸自己的大胡子说道沐风、枕风和流云在路上走着,三人经过易容都变换了模样。
“有什么不行的,小点声音。”
他们走到了这些“三墙屋”间,每个人面黄肌瘦,到处都是屎尿,臭味弥漫。
远处有个妇人在大声地哭喊道:“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这么高,这么瘦。”妇人一边比划一边问道。
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模样,淡漠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理她。
流云三人正往里走,被这妇人挡在了这里。
“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他这么高,这么瘦。”妇人着急地问道。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个陌生人身上了。
流云和枕风看了一眼都没有回答,一旁的沐风却接话道:“没有啊,大娘,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有小孩。”
妇人又往远处跑去。
“这怎么回事,脏乱差,还丢小孩,阴森森的。”沐风打了个寒颤说道。
一旁做饭的妇人喃喃自语道:“孩子,老丢,家家户户都丢,有的人搬走了,有的人...有的人...在这也丢了。”
沐风非常诧异问道:“这...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这什么地方啊。”
枕风和流云当做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
沐风见二人不答话,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没走多远便在一家屋前停下。这件屋子不同于其他肮脏恶臭的简屋,屋子周边打扫的十分干净,隐隐还有一丝香气从中透出。
此时的邯郸已经入冬,天气非常的寒冷,一路上有水的地方都结上了冰,而这屋子门口却温暖干燥,里面透出来温热的气流。
枕风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面带笑意直往屋中走去。沐风也要跟进去被流云挡住了说道:“你就在外面站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禀报。”
言罢,流云钻了进去,只留沐风一人站在外面。
“行,站就站吧,也得亏不冷。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沐风看了看周遭找了个干净落脚地方坐了下来。
二人刚一进来,一白发老者背对着他们在那打着剑。
“剑没有灵魂,如何杀得了人,这好剑就得配上干净的灵魂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那老者喃喃道。
那盲目老者举着刚打好的剑,从嘴里吐出火焰对着喷去。刚刚还没有型的铁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随后他闭了火焰,酝酿一番,又从口中吐出一口寒气,刚刚炽热的宝剑瞬间被冷却,剑身闪着明亮的寒光。
老者把剑收好,站起身问道:“二位何故到此?”
流云抢先说道:“想要一把剑。”
“剑?”白发老者有些恍惚了。
“二位气息怎地如此熟悉,是哪位故友特来拜访我这老头子啊。”
流云上前一步然后问道:“当然是你的老朋友我了。”
白发老者摸了摸他的脸说道:
“这易容手段如此高明,难道说...流云...是流云吗?我一直听说你到了邯郸,却一直没有见到你,听说你把邯郸闹了个底朝天啊,所有人都在找你。”
流云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人没事找事而已,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我的人生准则只有四个字:相安无事。”
流云又指了指枕风说道:“这是我的随从。”
“随从?随从...怎么...怎么可能。快坐...快坐...二位到我这小破屋子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三人跪坐在席上,宿雪说道:“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们,就将就地喝点热水吧。”
“没事,我特地带了一些牛肉来,可以做些汤饼。”
“牛肉汤饼...”宿雪大师说完后,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想什么。
流云站起身,直往宿雪背后的锅台走去。
宿雪大师手一弹,一团火焰在锅底燃起。
“东西都在你的右手边。”宿雪喝着热水说道。
“好。”
没过多久,流云便端着三碗汤饼上来。
“久等了。”
宿雪闻了闻说道:“这碗牛肉汤饼,我确实等了很久,十多年了,再没吃过。”
“这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打剑,送人,打剑,送人,进来战争很多,我没有一天休息啊,现在还好,终于有了休息的日子。”宿雪淡淡地说道。
宿雪快速地拿起筷子大口地吃起了汤饼,与常人无异。
“当年你只想着怎么把剑做锋利,想着怎么能最快致人死地。在七国中名气这么大,现在怎么过着这样的生活。”流云担忧地说道
宿雪笑了一下说道:“眼睛瞎了,还能有什么用,能够在这里苟活已是大王对我的恩赐了,我还能要什么呢。”
流云见宿雪无出山之意,便从怀中掏出两把细小的剑放在了桌子上。
两把剑轻微碰撞发出的声音引来了宿雪的注意力,他赶忙上前握住了细小的剑,眉头紧皱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流云慢慢说道:“这是秦国剑客扔出的剑,以我的身法,他连续命中了我两次,而且就如同是我撞上他的剑一般。”
宿雪大师摸了摸剑上的黑龙然后快速说道:“这剑出自秦墨之手,天下再无人能做出此剑。这剑...这剑...好啊”言罢宿雪大师就把剑扔在了桌上。
“没错。现如今秦人剑客侵入邯郸,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平原君毫无察觉,若是如此下去,想必必有大乱啊。”
“乱...乱就让他乱去吧,我早已不问世事了。”宿雪顿了一下说道。
流云继续说道:“我在组织一支可与秦人一战的队伍,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钱币,让你可以锦衣玉食,重现往日的辉煌,不用再这样贫困地生活下去。”
“哼哼,宫室之美、妻妾之奉、家财万贵那又如何,我在这挺好的。”
“我可以...我可以...给你铸剑的剑魂,只要你想要我就给你每天送来不同的剑魂。”
一旁的枕风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吃着汤饼也不作声。
“剑魂?哈哈哈,老朽只需要最纯粹的灵魂,你送来的灵魂有用吗?况且现在绝非机缘巧合我已不再铸剑,你还是请回吧。我想和枕风好好叙叙旧。”
老人闭着眼睛,手里握着茶杯,淡淡地说道。
“这”
流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立刻向枕风投向了需要援救的目光。
枕风对着流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然后枕风说道:“可否,可否再与我并肩而行呢?”
宿雪大师身躯一震,然后流下眼泪颤抖地说道:“真的...真的...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枕风身躯靠前,宿雪大师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摸着他的脸庞激动说道:“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活着。”
宿雪低头擦了一把眼泪,“我每天都盼着能够与你相见,没成想迢迢千里无期,今天...今天你怎么舍得回来。”
枕风一时间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本想就此隐居老死山中,奈何受人之邀,重出江湖。这次...这次成事之后,我便带你回到山中再不问世事。”
“十年...我等了你十年,你说去去便回,而我却在这陋屋中苦等了十年。”
“说来话长,这十年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二人相拥而泣。
一旁的流云只顾自己吃汤饼:“你这个汤饼还吃吗?不吃我吃了。”
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宿雪大师一直在埋怨枕风十年不来找他。
枕风说道:“你我二人再不分离,此次再来邯郸,我就是想把你接到山中,你我二人再不问世事。”
流云吃饱喝足后伸了个懒腰,忽然间觉察到了什么。
“二位在这再叙叙旧,我出去迎接一下‘客人’”
二人没有管他还是抱头痛哭。
流云掀帘而出,对着沐风说道:“咋样,有没有人来找麻烦。”
沐风卧在干燥的地上慵懒地说道:“没有,连只鸟都没发现。”
“哈哈,是人家来了你没发现而已。”
“嗯?”沐风疑惑地站起身“人呢?在哪呢?”
“着急啥啊,还没到呢。”
“那你怎么说有人来了?”
“你不是说连只鸟都没看见吗?可是我来的时候却有成群的乌鸦在天上游荡。”
“啊...这...乌鸦?”
“哈哈哈,想必他发现了。”
流云冲着眼前的小巷背手而立,脸上露出非常自信的笑容,似乎他在这里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不一会一黑衣虬髯大汉从屋顶上跳落,来者双眼炯炯有神手里握着一对核桃,嘴角微微上扬正注视着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