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被这小姑娘刚才奶凶奶凶的样子逗得直乐呵，“这姑娘真逗……还——”跟旁边收餐具的服务员学她，说：“辣！”
服务员笑得肩膀颤。
米航也是无奈，摇头笑了笑，提了两瓶北冰洋，“再加上两瓶饮料。”付了帐，边说，“麻烦您别给她重辣。微辣就成。谢谢。”
店长也是逗咳嗽能手，摇头，一脸“害怕”地说：“这可不敢，你没见那丫头可凶么——辣！”想起姜边那样，忍不住又笑，嘟囔：“哪家的闺女，真是可人捏……”
虽然这么说，但打出来的单子上备注的是微辣。
米航看到，点下头，“谢谢您。”
老板摆摆手，“谢啥……到时候吃辣吃拉肚子了，坏的可是我们家招牌……”想到什么，又说，“可到时候美女生气——”
“她不会跟您生气。”米航想不出来姜小喵生气什么样，估计跟喵呜两声差不多。
这时候后面还有等着结账排队的，店长也就没说啥了，米航也提了两瓶饮料去找姜边。
“砰！”
“砰！”
起子打开瓶盖，两股气泡前后冒出来。
“你的。”他将饮料放她面前一瓶，然后自己面前一瓶，“我的。”最后举起来，“碰一个？”
姜边拿起来，跟他碰一个，咕噜一口，哈一口气，“好喝。”
米航就瞅她这样不大对劲，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小臂撑桌子上，研究她一顿，笑说：“受什么刺激了？玩一天了，精神头还这么大？”
“……”姜边没答，托着腮，看了他好久。
他也不说话，就等着她说。
她说：“米航……我是不是对你有点不好？”
“……？”米航挑下眉。
“……我总觉的我亏欠你很多。”
“傻了？”他好笑道，给她抹掉额头、鼻尖上晶莹的汗珠。
“我想了一下午……”她说着，回头看看，麻辣烫上了没。她就等着辣到脑子通透了，或者糊涂了，再说这些话。
正好麻辣烫上菜了。
服务员给端过来，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夹了一块蟹肉棒，一尝……“咦，这个重辣好像也还好……”又尝一口，“真的不太辣……怎么搞的？”于是又往碗里加了一些辣油。
吃了几口，就辣上头了。
嘴唇红的滴血。
“好辣……”她白皙的胳膊跟橙红的辣汤一对比，格外扎眼。她喝了一口冰水，再继续吃。
吃的一脑袋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结着一层水雾似的，看不大清对面的人了，才停了停。
“米航……”她吸吸鼻子，说，“你对我很好，但我觉着我对你总差着点什么。有时候你对我越好，我越觉着愧疚，觉着还不起。我想加倍的对你好，但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做不到跟你同等的热情的回馈。”
“后来我以为我不喜欢你，可是我好像又很依赖你。”
“似乎是一种建立在不平等的付出的基础上的，不正常的，甚至说是病态的依赖关系。”
“你今天在大摆锤上说你喜欢我，我不开心，就是心里难受，心疼你，觉着你没有必要这样……米航，你特别优秀，我很糟糕……”
“……我挺坏的……”
“但那一刻，我也在想，我要对你好。”
“我以前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你让我感到就是……”女孩想着各种词汇，却总觉着词不达意，磕磕绊绊的勉强说：“很安心，有安全感……跟你在一起，我是开心的。”
“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们两个人对彼此的付出是不对等的。‘你对我'，要比‘我对你'更好。”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依赖是不是喜欢的一种方式。”
“但我确定一点，我想对你好。”
女孩揉了揉辣的发花又跳动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沾了辣，眼睛陡然刺痛了一下，之后就开始难受。
但难受着，她还是要说：“你要是想跟我分手，我没意见。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发生逾矩的行为，说是亲密点的朋友关系也不为过，所以如果你以后找女朋友了，她在意，我可以跟她解释。”
“如果你不跟我分手，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我——”
米航听着心疼，眼睛也疼，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别我了。”拉着她，过去柜台问了老板能否借用洗手间。
老板立马让服务员领着去了。
水龙头打开，水哗哗的流出来。
她伸手蘸了下水就要洗眼睛，米航让她先把手洗干净，没有辣油了再搓眼睛。
她说嗯。
米航给她拎着头发，让她好冲洗。
她冲洗了会，觉着不难受了，抬起头，但仍闭着眼，说：“不疼了。”
“睁眼，我看看。”米航微弓着背，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被她搓的发红的眼球。然后他眼睛跟着一酸，“嗯，不疼了就行。”给她把眼睛上的水擦干净，然后拥她入怀。
“我不跟你分手。”他叹口气，脑袋低着，贴在她头发上，沉沉地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不需要为我付出什么——男朋友为自个的女朋友付出应该的。”
“至于你喜不喜欢我……这不是我跟你分不分手的理由。我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
“另外啊，你以后要干这种事提前打个招呼好么。哥哥我被你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最后点一下主题中心，请姜小姐以后少吃辣。”
“……”姜边被他说的，眼睛又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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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也没再继续吃，时候也不早了，他们就决定回家了。米学委亲自送姜姑娘回去。
出了店门口，他们等约的专车。
中间米航来了个电话，去一旁接电话去了。
姜边自己站在门檐下，无聊地等着，不经意地一瞥，看到大概五十米远的一家酒吧外，苏铁正好出来，往路边停着的车走去。过了会，一个齐肩短发的漂亮女生也跑了出来，追上他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表情激烈地念着什么。
看到这里，姜边心一跳，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可过了会，又忍不住往那边看。
苏铁已经进了车里，那个女生站在外面，拍了拍车窗，焦急的说着什么。他没理，开着车就离开了，一点流连都没有。
那个女生眼睁睁盯着车影汇入车流中不见了，然后气的跺了一脚地，使劲抹了抹眼泪，又风风火火地返回酒吧了。
那个样子看着，真揪心……
正想着，“想什么呢？车来了。”米航已经打完电话过来了，拍下她的后腰，提醒她说车已经到了。
可不是么，就在她跟前马路边停着，她却没注意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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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出租车，跟米航告别后，姜边步行进小区，刚进去，一辆车就招摇地从她身边飘过去了。
她认的那车。
就是苏铁今在酒吧外停的那辆。
他肯定是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不拉着她也就算了，这么宽的马路，还专挑她身边飘过去。
她招他惹他了。
她还没发作呢……
她憋着闷气继续走，走得慢吞吞的，一想到回到家就要见到他，恨不得不走了，就住在马路边……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喇叭声响起，她抬头，苏铁那辆车在后退，慢慢向她逼近。
她也不理，继续走她的，直到车身拦住她前面的路，还鸣了几声喇叭吸引她注意。
她还是没理，绕过去，继续走，同时耳朵却不禁地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一开始没声，而后一阵引擎声粗暴沉闷地响起，很快，一阵风带过来，车越过她就飘没影了。
脾气爆的人开起车来也这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