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山本就被道士的灵符所伤,又与沈云枝交手落败重伤在身,仍就死不悔改,继续用人的精气供自己疗伤和修炼,以至于让那道士再次找到行踪。沈云枝都不是那道士的对手,更何况烛山。
那道士在山中找到烛山踪迹将他收入葫中,他并没有立即离开碧湾村,看来是要将沈云枝一同收走。
果不其然一阵清晰的铜铃声响,沈云枝看着窗外,心中忐忑不已。知道是道士找来了。她再看着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慕子阡,自己可以走,但绝不是现在。
沈云枝走了出去,打开门那道士还什么都没有说,她便扑通一声跪在道士面前,道:“云枝自知私自离开妖界不对,但云枝无愧,因为云枝来人间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道士依旧是一副正义使然的脸,不为所动,问道:“你说你没害过人,手上为何有血腥气?”
沈云枝这才想起为青菱报仇时在客栈杀了一人,解释道:“那人杀了青菱,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道士道:“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事不用你来管。你有这一次必有下一次,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不会让你逃脱。”
看来自己就算是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也无用,沈云枝直直看着那道士站了起来,狠狠道:“你若非要收了我,那我只能以死相博。”
说完便出其不意伸出一掌,道士拿起手中拂尘,交手之时他腰间的葫芦不停地在震动,沈云枝下意识看了一眼葫芦。
“云枝救我。”葫芦中传出烛山的声音。
沈云枝这才知道,原来那道士早就将烛山收了,虽然烛山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但毕竟他们同为妖,一起离开妖界,这一次自己不会再联合别人来对付他。
沈云枝趁机一把夺来道士腰间的葫芦,殊不知那葫芦上有道士设下的灵符,顿时手就被灼伤,冒着淡淡烟气。
沈云枝皱着眉头受伤的那只手还在发颤,那道士见状猛地一掌推去,沈云枝被这一掌打得连退好几步,口吐鲜血,她见状知道若再斗下去就只能同烛山一样被收进葫芦,只能先逃。
看道士的样子绝对不会再让沈云枝逃脱,早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让沈云枝无所遁形,沈云枝逃不掉无奈之下只能硬拼到底。
不知道道士是真的被沈云枝报恩之心打动,还是看在他杀人也是为了报仇的份上,见她重伤在身,命不久矣。便也没再狠心,非要她魂飞魄散入不了轮回不可,也就由她去了。
沈云枝负伤而回,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慕子阡这样她又怎能走得安心。
“青狐姐姐你怎么了?”阿粟见沈云枝嘴角有血担心道。
“我没事,阿粟你替我去一趟瑶山,找白宗仙人求一颗回魂丹说不定还能救公子一命。”沈云枝弱弱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回魂丹拿回来。”阿粟一直记得慕子阡对它的好,救他是义不容辞的事。
阿粟匆匆忙忙就出了屋,沈云枝立即道:“等等。”阿粟停下脚步回过身,沈云枝幻变出一只萤火虫,“你带上它,它会带你去的。”
“嗯。”阿粟没再停留片刻,立即赶往瑶山,沈云枝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撑着这最后一口气等阿粟回来,席地盘坐,用妖术短暂封住自己心脉。
此去瑶山的路还算顺畅,不过还是多亏了那只萤火虫,否则就它这样走,不知道要摸索到几时。在离瑶山还有一段距离时,站在一处最高的地方。便遥见对面一座仙山云雾缭绕,一道彩虹弯在山后,其余的看不大仔细。阿粟看到了希望加快了脚步。
待真正赶到瑶山走在白石阶上,才发现这瑶山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白石阶上一尘不染,一路走来看到各色各样的花都与人间不同,开得极美极艳,想来里面的楼阁也应是琼楼玉宇吧,听说仙人们喝的都是仙露琼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待走到山顶时,这一路而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是何物?”守门的弟子见着阿粟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另一个守门的弟子摇摇头。
阿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直接往里面走,那两个弟子连忙将它拦住道:“你不能进去。”
阿粟抬头望着他们道:“我要见白宗仙人。”
拦着阿粟的弟子道:“师父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我找白宗仙人拿回魂丹是要救人性命的,你们这些仙人不都是怜悯众生的吗?我找他要一颗丹药又有何妨?”阿粟找着缝隙就钻了进去。
“喂!不能进去。”那两个弟子追了进去,阿粟跑得很快在这个又空又大的地方跑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岁数大的白发老头儿。
“你给我站……站住……”追它的弟子已经累得不行了。
又是一位看着白衣飘飘的人,从石阶上缓缓走了下来,见状问:“发生什么事了?”
守门的弟子道:“大师兄,这只……它误闯进来,我们正要将它赶走。”
“冰逝,让它进来。”那位白衣飘飘的仙人听到有人传音过来。
冰逝看了眼阿粟,阿粟也怔怔的看着冰逝,觉得他长得倒是很耐看,就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不太友善,阿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就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你要见谁,我带你去。”冰逝道。
“大师兄,这只……”守门的弟子问,也不知眼前这个小家伙是什么。
“这里无事,我带它去见师父。”冰逝道,带着阿粟走了。
两个守门的弟子愣了片刻,听了冰逝之言回去守山门了。
顺着石阶走上去拐个弯儿,便见一楼阁,那房门竟然自己向两侧移开。阿粟信步走了进去,冰逝并没有跟进去停在了屋外。
阿粟立即被站在眼前的白发老者吸引了目光,确实是仙风道骨,让人为之敬仰。
阿粟道:“你就是白宗仙人。”
那仙者点点头。
阿粟又问:“那你可有回魂丹。”
仙者又笑着点了点头。
阿粟甚是欢喜,心想:“这下子阡可有救了。”阿粟语气稍微温和了些,“白宗仙人,我此来是为了向你求一粒回魂丹救子阡性命的,仙人可否愿意给我一粒?”
白宗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
阿粟顿时不解问:“你们这些人不就是为了匡扶正义降妖除魔的吗?为何如今向你求一粒丹药救人都不行?”
白宗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要知道要想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不然这人又怎么知道珍惜。”
阿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可以拿到回魂丹,但是要用东西来换,但阿粟来时什么也没带,不知该用什么来换。
阿粟眼巴巴看着他低声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白宗想了想问:“不知你口中的子阡对你有多重要。”
阿粟毫不犹豫的回答:“比我这条猫命还重要。”
白宗又问:“你是否愿意用一切来换?”
阿粟道:“我愿意。”
白宗伸出手手掌赫然出现一颗金光闪闪像珠子一样的丹药。他躬身将丹药递给了阿粟,阿粟一爪扶住他的手一爪拿来丹药,十分稀奇的样子看着这粒难得的丹药。
白宗提醒道:“你拿回魂丹去救他吧,别忘了只要他醒来你就要回来履行你的承诺,否则此药将会失效。”
阿粟会意顿时感觉手中的金丹无比沉重,它懒懒的走出去紧紧拿着回魂丹。
它心中有些失落想着:“只要子阡能好,自己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是以后都不能陪在子阡身边了。”
阿粟脚不停息的往回赶,沈云枝得知阿粟回来便解开了封住自己心脉的法力,将回魂丹喂给慕子阡服下,再用自己毕生修为试图招回慕子阡其他魂魄。阿粟看着这些白飘飘的魂魄飞进来,想着慕子阡应该能醒来了。
在所有的魂魄全部回到慕子阡的体内时,他面如死灰的脸才有一点点红润。沈云枝收了法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阿粟立即走了过来心急道:“青狐姐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云枝温柔的摸了摸阿粟的头,声音极轻道:“没事,阿粟白宗仙人可对你说了什么?”
阿粟想了想自是不会回答说那白宗仙人要自己的命来换回魂丹,摇了摇头道:“他什么也没说。”
沈云枝点点头道:“阿粟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不要贪玩给他惹麻烦知道吗?”
阿粟眼中似有水雾,十分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沈云枝不知道该不该将阿粟带走,白宗仙人的预言一直都没出过差错,他说阿粟会给慕子阡带来灾运,可是慕子阡如此喜欢阿粟,若连阿粟都离开他了,那他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想到这儿,沈云枝最终还是决定带走阿粟,就算慕子阡会一个人,也总比身边一直有个祸患的好。
阿粟感觉沈云枝摸着自己的手没有温度,好奇问:“青狐姐姐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我……”沈云枝刚想说,确是又吐了口鲜血。
阿粟知道沈云枝伤得这么重,一定是坚持不住了:“青狐姐姐你等着我再去一次瑶山,我一定能让你好起来。”
阿粟知道自己是九命猫,就算被那白宗仙人杀两次都没有关系。
可阿粟又怎会料到它要救的青狐姐姐是想要它的猫命,阿粟只觉身后有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近,刚回过身沈云枝便毫不留情的一掌推来,阿粟只喵了声来不及问沈云枝为什么要这样做,就闭上了双眼。
沈云枝看着自己出掌的那只手,一滴泪潸然而下。虽然阿粟未修炼,就算杀了它也没什么,可是她突然后悔了觉得自己满负罪恶,阿粟又有什么错呢?
“公子,对不起云枝食言了。”沈云枝脸上还有未风干的泪痕,趴在床边气绝,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了。
夕阳照入深深小院,慕子阡睁开了眼,看到温暖的阳光。这几天恍若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周围很安静,没见着沈云枝也没见着贪玩的阿粟,只是院中的花开得正好。
他找遍屋里屋外都未找到她们,看着这深深小院恍然若失。
阿粟是第二次来瑶山了,这次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求药这次是应诺。
它又看到了白宗仙人:“谢谢你救了子阡,我回来应诺,如今你要杀还是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白宗笑了笑道:“谁说我要你的命了?我只是见你有些天资想收你为徒而已。”
阿粟睁大了眼睛心中怀疑,还能有这么好的事,得到回魂丹还可以被收到白宗仙人的座下。
高兴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万生客栈的事,这次阿粟必须要确认一下:“你教给我东西不会是要我以后加倍偿还吧。”
白宗道:“百年之后,你想离开就离开,我绝不阻拦,也不需要你还什么。”
白宗仙人看着也不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算了能保住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能在这里修炼,这是哪儿?瑶山,出了名的仙山。这一切真的不是做梦吗?
学堂的牌匾已经十分陈旧了,里面空无一人。不对,有一个人那人的手枯瘦不已手执笔,沾了沾墨水举笔不定。一缕暖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那画上又添了一笔。那白纸上画的是一只猫,这只猫又与其他猫不同耳朵比猫长又比兔子短,眉心还有像小花一样的图案,他记得那朵花是会发光的。
老者找了这只猫很久很久,这院里的花生生死死,一年比一年开的艳,每年都会有好多蝴蝶飞来,可是这院中再也没有猫捕捉蝴蝶了。时间过的太久太久它与自己相处短短几月,可却记了它一辈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粟直到现在都怀疑白宗仙人说的那句话。他竟然说自己有天资,可一般妖修炼百年便可化为人形,可是这都过去一百零一天了,它还是只猫一点要化为人形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时偷懒了,可是也不至于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阿粟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