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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灵聚

熠城鎏聆宫

宫中跪着的人发出嘤嘤的哭泣声,钟离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钟离宥病得蹊跷,太医为他整治说他根本就没有生病,只是体内器官衰竭,就是太老了。说来也奇怪钟离宥今年满四十,可却如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皱纹发白如雪。

转眼间十七年就这样过去了,钟离宥后宫中仅有楚遥雪一后,以前倒是有几位秀女,但钟离宥从未亲近她们,最后下令让她们全都出宫了。

楚遥雪是钟离宥唯一宠爱的人,钟离宥几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楚遥雪倒也争气在与钟离宥成婚第二年便诞下龙凤胎。

由于钟离宥只有一子钟离岚,王位自是由他继承,钟离宥便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钟离岚身上,从小便严格要求他,而对女儿钟离悦却是万般宠爱,自幼便让她活的随心自在。如今钟离岚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钟离宥也一直庆幸只有钟离岚这一个儿子,不至于出现兄弟之间为了王位自相残杀之景。

一旁的楚遥雪早就哭的不成样子,钟离宥嘴唇翕动,止因上前侧耳倾听想知道他要说什么,随后便叫众人退下,只留楚遥雪一人。宫内瞬间安静不少,除了楚遥雪的哭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钟离宥的手微微一动,口中含糊不清道:“阿粟……”

楚遥雪停止了哭泣,紧紧握住钟离宥的手,笑中带泪,哽咽道:“王上,臣妾在呢。”

钟离宥听见这一声王上,就知道阿粟不会再回来了。他记得在这王宫中只有她一个人敢钟离宥钟离宥的叫自己。钟离宥看着楚遥雪声音极其轻微道:“遥雪,我死后,一定要将这幅画随本王一同葬下。”

楚遥雪听到钟离宥这样说,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泪水划过脸颊,一滴接一滴的落下,连连摇头道:“王上不会的,不会的。”

钟离宥突然间就松开了手,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楚遥雪的手为之一颤,怔怔的喊了一声:“王上。”

钟离宥被葬在王陵,楚遥雪也完成了他的遗愿将那幅画随他一起葬下,只是在下葬之前她将那画轴打开,才看见这幅画上画的是一位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只是这女子并不是楚遥雪,而是阿粟。楚遥雪看着画时一滴泪吧嗒一声滴在画上。

下葬那晚突然风雨大作,钟离宥的陵寝之地散发出红光,那些红光从棺中射出,变成一条红色的光线向西飞去。

同在一晚望月洞也下起了雨,这雨倒并不大,阿粟看着那支玉钗中间的裂痕越来越深,最后竟真的从中间断裂开来。阿粟被玉钗突然裂开的仙力一震,只觉得头痛难忍,魂魄都要散了般。她头痛间又看到了那座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银甲兵和那架森然的白骨。

“我要去找陌函。”那白骨又在说话。

“我要去找他。”阿粟脱口而出,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眼。脑海中一片混乱,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怀疑自己刚才是和那白骨心灵相通了吗,“她要去找陌函,陌函是谁?”

自陵寝而出的那束红光一直向西飞去,到了阑国进入了寤暝殿,最后竟进入了阑国国主的眉心,国主突然闭上双眼只觉有什么力量贯穿全身,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带有些茫然,顿了顿他似想起了什么,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突然有了力气,随后又动了动脖子。以前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像没有三魂七魄行动如同机械,突然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这才注意到手中还拿着一颗棋子,托袖将这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又觉得衣袖沉沉的,忽然滚落下一颗红色石头,也掉在棋盘上。他麻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这石头从何而来,他一直将这颗红色石子拿在手中瞧了许久。

一阵黑色旋风袭来,宫门猛地被打开了,一团黑气在殿内乱窜,随即悬在他面前。

他掩面挡风,等风声过了他放下衣袖,看着眼前那团黑气,问:“你是何物?”

那团黑气没有回答他,只道:“我是来告诉你,你以前的一些事。”

“我以前的事。”他想了想,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好像从未接触过什么人,也未发生过什么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将你的血滴在红晶石上,便知道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身处阑国做了这阑国国主?”那团黑气的声音又粗又沉。

他看着棋盘上的那颗红色石头,才知道原来这石头叫红晶石,他虽然有些怀疑还是决心试一试,便用红晶石将自己的手掌划破,顿时鲜血溢出形成一条脉络深入红晶石。

画面中他身穿一袭黑甲,看着像是一位将军别人都叫他幻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魔界,到处都是洞穴山石光线也比较昏暗,他一个人慢慢往前走,终于见到了光亮,这些光都是火和岩浆发出来的,所以周围炙热难耐。

伴随一声铃响一位盛装黑衣的女子突然,那女子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带着笑容。他认识那女子,她是魔君唯一的女儿名锦璃。

锦璃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到了一棵树下,席地而坐弹起了琴,时不时对着他轻轻一笑。

一个是魔界人人敬仰的将军幻冥,一个是尊贵的魔界公主锦璃,其实早在这之前,他与锦璃便已默许终生,魔君自是赞成,本来今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却不料天界突然发兵魔界,锦璃身为魔界公主并不是只知道养尊处优,这次仙魔大战,她决心要去。

这次天界突然发兵,魔君未料到,来不及做准备。最后一败涂地。锦璃在大战中为了救他,被一位白衣仙人所杀,那白衣仙人的面孔朦朦胧胧,他并没有看清。

锦璃还剩最后一口气时,与他相约来世再见。最后魔君被封印在那尸骨累累的山下,通往魔界之路被封,他在战场上还剩最后一口气,被一团黑气带到了阑国,那团黑气给了他一些心神才让他支撑到现在,只因他伤的太重不得不自封其灵,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人,也慢慢忘记了以前的事。一直靠别人提供阳寿维持生命,除此之外,支撑他活下来的重要原因,唯一的意念不过是锦璃的那声:来世再见!

他慢慢睁开眼双眼泛红,仍难以置信锦璃死了,为了救他而死。他好久才从悲痛中缓过来,道:“我想起来了,这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幻冥,天界畏惧魔界强兵之力,一举灭之。如今世上已经没有魔界了,你身上流淌的是魔族的血,肩负振兴魔界的使命,这不仅仅是为了魔界也为了锦璃。”那团黑气语气格外激动,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幻冥身上。

魔界如今惨象,要想光复光凭他一人之力谈何容易。而且幻冥也并没有想到振兴魔界那么远,他现在只要锦璃,他对锦璃的执着已经根深蒂固了。

他看着那团黑气,道:“你不要给我讲这些,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救锦璃。”

那团黑气更加激动,声音更粗道:“锦璃是本君的女儿,你以为本君不想救她吗?只是本君寻遍六界都未能找到她的灵,还好你修养一百余年灵终于回到了肉身,恢复了意识。如今唯一可能找到锦璃灵的地方只有那六界之外的离境之地。”

他没有想到这团黑气竟然是魔君,方才知道自己失言,立即赔罪道:“属下不知是魔君,失敬之处还请降罪。”

魔君道:“你不知无罪,只是本君被封印于七玄山无法去那离境之地,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去办。”

幻冥抱拳道:“属下一定会找回公主的灵。”

刚下过雨,山内的空气格外的好,丝丝凉风吹拂过来,站在洞外可听到泉水叮咚的声音,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林中好生热闹。眼前的山树也更显苍翠,绿的发亮。在这样的环境下,阿粟觉得还是应该先饱餐一顿再做其他的。

其实这山中有鱼,也有螃蟹。阿粟曾多次想着拿着木棍将鱼和螃蟹串联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着闻着诱人的香味儿,等着吃美味的佳肴多好呀。可这时身边只有一些浆果,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看到那些活泼的鱼就想到锦乐园那些自由的锦鲤便下不去手捉它们了,就只能将就着吃浆果填饱肚子。

阿粟坐在果树上,随手便摘了一个果子,塞进嘴中。果汁泵开酸酸甜甜,十分爽口。不过吃了几个她就感觉饱了,拍拍肚子。

阿粟好像看到前面突然有什么飘过,不过定眼一看又未看到人影,便以为又是自己眼花了。她再一仔细好像又看见那个人了,他就站在望月洞外面。阿粟一直住在望月洞从未见到什么外人,也不知道来了什么稀客。她骨碌碌地从树上下来,手中甩着一棵野草,漫不经心的走回了洞中。

当看到正在洞外的那个人时,阿粟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那人也转过身来,对着阿粟露出慈祥的笑容,阿粟也看着他轻轻一笑,明明是在笑眼眶中却盈满了泪水,只要一眨眼,泪水便会如泉水般涌上来。

阿粟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他的怀中,道:“树爷爷。”

来人正是一个老树精,他们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了,树爷爷很温柔的拍着阿粟的背,慢慢的又变回了灵鹤仙子的模样,道:“阿粟,你长大了。”

这声音太轻柔不像是树爷爷的声音,阿粟也感觉到拍着她背的手又不似那般粗重,越来越温柔。她觉不对轻轻推开了抱着她的树爷爷。

那人果真不是树爷爷,只觉得它和玉梢一样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可又不似玉梢那般稚气。阿粟没说话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是睁大了眼睛心中怀疑自己以前所认识的树爷爷是不是一直都是她变的。

灵鹤对阿粟的吃惊早就预料到了,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许多问题要问我,我慢慢来告诉你。”

说着便带着阿粟一起走进山洞中。

灵鹤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阿粟,阿粟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前世竟然是骨妖,她今生为了赎罪要找到五上神的化身玄钼石,更重要的是她要找陌函,怪不得自己会和那架白骨心灵相通,原来自己便是她。

阿粟疑惑道:“你昔日告诉我陌函并没有死,可为什么我在人间这么久都未寻到他?”

灵鹤也有些歉意,道:“陌函上神仙力高深不是轻易能找到的,前些日子西方天柱有异动可能与陌函上神有关,阿粟你相信我,这世界上能找到陌函上神的人只有你。”

阿粟也坚信只要他还在这六界,自己就一定会找到他,哪怕找千年万年找不到她便一直找下去。

灵鹤在这洞中粗略看了一眼,见石台上放着的什么,似有仙气她缓缓走过去拿起了一粒碎玉。

阿粟道:“这支玉钗是我在瑶山发现,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灵鹤道:“这支玉钗是乐瑶上神之物,它怎么碎的。”

阿粟道:“昨晚突然就碎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灵鹤也猜测不到是什么原因,只觉得绝非偶然,她将这碎玉放了回去,道:“阿粟,现在七玄山屡有异动,你要尽快找到玄钼石重封魔君让六界免遭涂炭。”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陌函。”阿粟道,其实她一直都不信自己可以拯救六界,她的心很小,只想知道陌函在哪儿。

“你与他靠的是缘,相信我找到所有玄钼石便能见到陌函。”灵鹤道。

阿粟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以前她说进入轮回就能找到陌函,现在又要找到所有玄钼石才能找到陌函,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她呢。

灵鹤知道阿粟在想什么,又道:“仙魔大战之后,四神变成玄钼石散落四方,你不妨先去妖界看看,以你的身份去妖界也最为合适。”

阿粟点点头道:“好,那我就依你之言先去妖界。”

灵鹤再三叮嘱道:“阿粟万不可看轻这件事,这可关乎整个六界。”

阿粟肯定的点了点头,灵鹤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坚定,她下来已久,不得不返回天界。阿粟就看着灵鹤化作一缕仙气消失不见。

洞外依稀能听到流水滴答的声音,说实话还挺舍不得这望月洞的,舍不得这里的一花一草,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六界还是决定去妖界一趟吧。阿粟虽然是妖却在瑶山修行,施的是灵力,却不知妖界在何处,又只能瞎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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