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左左,你买的那种牛肉干真好吃。”管帆一边从床上爬下来一边说,“然后我就一不小心吃完了。我知道,你不是个小气的人……”
没等管帆的话说完阿愚就接着说:“管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木勒同学,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挑起人民内部斗争。”从床上爬下来的管帆坐到了阿愚旁边,然后顺手拿起阿愚吃了一半的苹果啃了一口接着说,“再说了,这个结果还是有你的一半功劳,你千万不要谦让。”
“我没打算谦让啊,我这是变相的招认而已。”阿愚从管帆手里拿过那个沾了两个人口水的苹果又啃了一口,“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就不要乱加评论。”
管帆站起来说:“阿愚,你敢说这个苹果不是你从左左那里拿过来的吗?”她边说边用右手的食指指着阿愚手中被啃的只剩下核的苹果。
阿愚扬了扬手中的苹果核说:“这个结果也有你的一半功劳。”
管帆转过身跟正在看小说的我说:“左左,你快来评评理。”
管帆看到从小说里抬起头一脸泪水的我接着说:“吆喝,左妹妹,你又才子佳人生死离别了?”
“左立,先从戏里出来。咱们说说现实里的家长里短。”阿愚也朝向我说。
“你俩要和我说什么?”
“秦木勒吃了你的牛肉干,而且还吃完了。”管帆看了阿愚一眼又看着我。
“管帆吃了你的苹果,就是你仅有的那个。”阿愚说着就举起手里的苹果核,“看看,就剩核了。”
“你们这是分赃不均窝里反了吧?”我笑了笑,“对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管帆和阿愚一起问道。
“牛肉干过期很久了。”
“左立言!!”她俩叫唤着就要作势打我。
“你们的眼睛也是用来吃东西的?谁让你们自己不看保质期的。”我一口就是你们的错的语气。
“对了,那个苹果是我收拾衣服的时候从秦木勒同学的柜子里找到的。”我接着说,“还是从她那堆臭袜子里看到的。”
“左立言!我要杀了你。”
“左立言,你能不能做点好事。”
她俩做出一副快要被毒死的样子各自向床上仰去。
在我准备回归小说里的悲欢离合时,阿愚突然诈尸般的从床上坐起来说:“姐妹们,物理卷子、物理卷子、物理卷子啊。”
“天啊,物理卷子没做!”管帆蹭的一声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死定了,三张卷子。而且今天的晚自习就是物理老头的。”我快速的把小说扔到一边拿出物理卷子。
物理老师是个五十多快六十岁的小老头,干巴瘦,说话时总爱用“按年龄说我都是你们的爷爷了,所以……”来开头。他倒不是特别厉害,很凶的老师。其实说实话物理老头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民教师。不过他的独门绝技堪比《大话西游》的唐僧,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真能把人说的吐血身亡。
所以,那个礼拜日的晚自习之前的三个小时四十二分钟二十三秒我们仨是在狂补物理卷子中度过的。
为了补物理卷子,那天的晚饭我们没有吃到。整个晚自习我的肚子一直在咕咕的叫着,管帆她俩也都表示那个晚自习是她俩永生难忘的晚自习,差点饿死在课堂上。阿愚还说,假如当时真饿死在课堂上,我们仨就火遍大江南北了。而且她说她连上报时的题目都想好了,就叫“高中生饿死课堂,浅谈应试教育下高中生的学习生活”。
二
那个晚自习结束后阿愚回宿舍吃了好多东西,包括那罐过期很久的鱼肉罐头。结果就是她大半夜的肚子疼,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翻来覆去。因为肠胃炎,医生嘱咐阿愚不能吃一些生冷辣的事物,所以我和管帆在那段时间当着阿愚的面狂吃一些她不被允许吃的东西。因此,她在那段时间天天嚷嚷着要和我们割袍断义。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阿愚肠胃炎的这段日子里,在我们的生活里出现了袁佐。
“你好了吧?我们今天打算吃水煮鱼。”管帆在语文课上给阿愚传小纸条。
“你们良心发现了?不是吧?你们两个不仁义的家伙这几天是怎么折磨我的,我可都是牢牢地记在了心底。”阿愚传纸条的时候还朝管帆和我作咬牙切齿状。
“我们就是问问你而已,就是单纯的问问。至于吃水煮鱼我们是肯定去的。”我给阿愚把纸条传过去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果然,她不负我望地不再给我们传纸条了。
在我和管帆纠结要不要再给阿愚传个纸条,稍微地假装认个错的时候教导主任带着一个男孩子交到语文老师手里接着嘀咕了几句话就走了。对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的班主任都是我的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咳了咳示意我们要听他的发言:“同学们,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来,新同学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如果当时袁佐只是安分守己地做个自我介绍的话,也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如此发展。偏偏袁佐太不安分守己,他在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又说了一句令管帆至今仍记得的话:“我希望大家也可以做个自我介绍,因为你们都认识了我而我还不认识你们。”
之后的半节课我们全班同学在集体自我介绍,自然袁佐就成了热门话题。
“听说袁佐是X中的校草……”“听说袁佐门门功课都是A……”“听说袁佐的家庭条件特别好,他爸爸是……”之后的一段时间,袁佐成了学校女生的热议话题。
说实话,袁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确实长得不错,校草言论还是可以相信的。至于门门功课A的传言在之后的几次周考中也得到了证实,流言不假。好在袁佐还算是低调的孩子,他的家庭情况在念书的时候都一直沉在水底,不曾现世。袁佐除了在刚来的时候一鸣惊人过,其余时间都低调的不像话,除了每次考试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能引起几声唏嘘外其余时间就不在引人注意了。
直到有一天又有流言传出,说袁佐转来我们学校是为了一个女孩。然后袁佐又成了学校女生热议的话题之一,另一个被女生热议的话题就是能让袁佐为她转学的女生是谁。
“哎,左左,你说袁佐真的是为了一个女孩来的咱们学校?”管帆把袜子扔进水盆里揉了两下忽然抬起头来问我。
“我不知道。”我埋头大汗淋漓地吃着泡面。
“管帆同学有情况啊。”阿愚在敷面膜,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问题不能问左左,你应该问我。”
“你知道?”听了阿愚的话我连美味的泡面都抛弃了直起背连忙问。
阿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管帆然后挺直背咳了咳嗓子说:“因为……”
“阿愚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快点说。”管帆袜子也不洗了,站起来向阿愚走来。
“因为他是为我而来的。”阿愚说完作势要大笑大概是迫于面膜的压力笑了一声就没音了。
“切”我和管帆一起嘘了阿愚。
三
在全班重调了桌位之后管帆和袁佐成了同桌。
我问过管帆是从哪时开始喜欢袁佐的,管帆说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就是喜欢他了。如果非要说的话,或许是那次吧。
按学校传统进入高一下学期后就是两周过一次周末,不过学校还算有点人性,在中间的周日会让休息一个下午。在平时的这段时间,我们不是洗洗衣服就是躺在床上补眠,而那个下午我们却是在班里补作业中度过的。
班里的抱怨声此起披伏,都在对政治老师的灭绝人性的作业表示不满。
“阿愚,我好像头晕。”管帆停下手里的笔对阿愚说。
“我也晕啊。可恶的政治老巫婆,这是要杀了我啊!”阿愚双手握拳想高声大喊又不敢大声然后就发出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嗯嗯,我也晕。不但晕还想吐血。”听见她俩的对话,我也插嘴道。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头晕。”管帆一脸痛苦色。
“额,装的挺像的啊。”阿愚看了管帆一眼。
“偶像,快,给我签个名吧!”我把纸和笔递向管帆。
“不是,我……”管帆话还没说完就痛苦的蜷成一团。
见管帆这个样子,我和阿愚慌了。管帆在我们三个中身体素质是最好的一个,她这样还真把我们给吓着了。就在我俩不知所措的时候,袁佐过来二话不说地抱起管帆就向医务室走去。我和阿愚愣了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就朝医务室跑去。
管帆在医务室打了吊针,药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管帆看着我俩说:“见死不救。”
“对不起了啦,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拜托,你就原谅我好吧?”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左立,把你那嗲兮兮的台湾腔收回去。”管帆一脸嫌弃。
“给,把粥喝了。”阿愚把从学校食堂打回来的粥递到管帆面前。
“你到底生没生过病啊?”阿愚白了管帆一眼说,“胃炎居然还能头晕,姑娘你可真让我们长见识。”
“对了管帆,你今天可真把我俩吓坏了。”我接着说,“我连给你准备棺材的事都想好了。”
“左立言!”管帆用背后靠的枕头扔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还输着液呢。”我把枕头接住然后放在管帆的背后让她靠上。
“管帆,老实交待。”阿愚见管帆无意喝粥就把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交待什么?”管帆看着阿愚说。
“别装傻,说说你和袁佐同学。”阿愚一幅你不招我就一直问的样子。
“嗯嗯,还是公主抱呢,公主抱啊。”我接着阿愚的话说。
“没什么事。他不是离咱们近么。”管帆瞬间蔫儿许多。
“哦,对。他是离你最近。”阿愚继续揶揄道。
“不行,我饿了。”管帆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粥弄了半天吸管也没插进去。
“喝吧。”阿愚从管帆手里拿过粥把吸管插进去之后递给了管帆。
四
那天下午因为管帆的突发状况,我们仨的政治作业都没有完成。结果就是第二天的政治课上,我们三个光荣的被政治老巫婆请到了门外面被别人欣赏站姿。
“管帆,我开始讨厌你了。”我在大家站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说。
“随便你。”管帆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隔壁班的那个男生每天在这节课下了之后路过咱们班去厕所。”阿愚懒洋洋的好像被罚站的根本不是她。
“哦,隔壁班那个……男生。不过阿愚,你怎么知道人家在这个时间会路过咱们班而且还是路过咱们班去厕所?”管帆的好奇心一下子爆棚了。
“你这得问某人啊,某人可是天天在这个时候精神抖擞望眼欲穿。”阿愚朝我努了努嘴,接着说:“至于上厕所嘛……可是本人亲自尾随知道的确切答案。”
听完阿愚的话管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就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了。我也任由她盯着不做解释,过了一会儿管帆是实在忍不住了:“左左,你最好如实交待,可别逼我对你实施酷刑。”
“你为什么觉得那个某人一定是我?”我看着管帆的眼睛问。
“哎呀,左左,暗恋这种戏码就只有你才能干出来。”管帆一脸我深深地了解你的样子让我感觉我在她面前一丝不挂,从里到外。
“姑娘们,很对不起。你们把我暗恋的对象搞错了。”我一口我左立言是不易被人这么容易看穿的语气。
“管帆,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左左可真的是在暗恋着某一人啊。”阿愚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你们……真讨厌!”说完这句话我就把头低了下去不在说话。
“哎哎,被人说中恼羞成怒了?”管帆以为我真的生气了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在她使劲碰了我几下见我没反应之后就把目光投向阿愚。不过阿愚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下管帆真急了,她用脚踢了两下阿愚的脚说:“你也恼羞成怒了?怎么还心有灵犀连体婴儿了?”
“看来管帆同学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接下来管帆同学继续在这里反省吧。”政治老巫婆说完扭过身子对我和阿愚说:“你俩,回去把作业补齐了。下午交给我。”
在老巫婆转身进了教室之后管帆咬牙切齿地朝我俩说:“你俩刚才早就知道政治老巫婆过来了吧?”
“是你自己非要说的,我俩也没办法啊。”阿愚说完还朝管帆笑了笑。
“管帆,我们真的没让你说话啊。”我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让人感觉是我被欺负惨了。
“对不起了,帆帆,我们先走一步了。”阿愚朝管帆挤眉弄眼。
“祝两位早日投胎重新做人。”管帆在我俩背后恶狠狠地说。
那天的那件课下了之后管帆成功地被人们欣赏了她浑身杀气的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