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之后,两人才将温如霞制止住。
楷瑞按压住温如霞的胳膊,静静地站着,冷眼看着李医生把透明的药液推进温如霞的手臂,楷瑞陷入了沉思,等到李医生注射好又替她掖好被角之后才起身。
看了眼床上熟睡了人,头发被他规整地别在脑后,看起来一幅安详。
哪还有刚才那狂怔的样子,与寻常绝不相同。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李医生,她这是怎么了?”涉及到温如霞对自己的嘱托,李医生不敢妄自断夺。
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脑袋低垂,拒绝与人对视,李医生浑身上下的拒绝意味明显。
但是,楷瑞不容得他和母亲再有所隐瞒,上前一步,高了半头的身高形成极大的压迫感。
李医生不由自主的后退。
冷汗津津,“大少,您就别再问了,知道了对你们没好处的。”
他不断的擦着脑门上侵出的汗,这件事他答应了夫人,不能够说出来的。
“没好处?即使你不说,你以为我就没办法查出来吗?你知道瑾瑜现在在哪?”楷瑞目光死死地锁着李医生,他今天就非得把话给逼出来不可!
今天频频地提到付家二少,李医生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些其中一二,可是他答应了夫人。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大少,我本就是夫人的私人医生,与二位少爷本没什么交集,我自然是不知道二少如今在何处!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诊所了。”李医生说完便废了大半的力量推开楷瑞,走到桌边收拾药箱。不等片刻,疾步往房门口走去。
楷瑞见他这模样,不禁心里沉痛。脑袋累了,就多往窗外看看,这是一个女孩曾经和他说的舒缓的方法。可是他现在看向窗外,只觉得阳光刺眼,空气污浊。不但没起到舒缓,反而更觉逼迫。
“李医生,我没想到,你行医这么些年,却毫无医德。”
楷瑞累极了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充满了失望。说一个医生“无医德”,这是最大的侮辱。你可以说他医术不高,但不可以这样说他的医德。
果不其然,李医生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没管他,楷瑞侧过身看向床上熟睡着也不安稳的温如霞,眼神深邃不见底,眼帘低垂,他给过面前这个有着和他们父亲一样大的年纪,好久没和父亲相处了,但是他一直都很尊敬他,可是现在,怪不得他了。
楷瑞的薄唇开开合合,声音不大,却一下又一下地刺进了李医生的心里。
“你身为医生,不医治病患,却助纣为虐。非但不救人,却使得家亲分离。”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喉咙极慢地滚动,眉头不经意地皱起。他原本引以为傲的职业,他原本热忱拥抱的职业,如今展在他面前的多是不堪,被别人这般利用和忽略、玩弄。
“我本以为,给你一个说出来的机会,你会察觉到自己的失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不过……H镇的生活的确适合疗养……”
说完之后长舒一口气,真的很艰难,撕开这层掩埋。
李医生搭建好的心理防线再听到“H镇”的时候全线崩塌。嘴唇嗫嚅着,看了眼手里的医药箱,心里多有愧疚,如今更甚,只得苦笑道:“对于您说的那件事,我不否认,是我没有阻止您的母亲并成为她的帮凶。不过,我并不因此就为您的话感到自责。这与我的医德更是毫无联系可言。”
打开箱子,把最底层打开拿出一份资料,走过去递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些,本来是不想你们兄弟俩知道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得不了。我希望你们在逼问你们的母亲的时候,先看一下这份诊断书。”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李医生看了眼楷瑞,又看了眼桌上的诊断书,像是在确定着什么,又像是确定了什么。
离开的迅速而坚决。
空间里陡然冷静,楷瑞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桌子。右手的拇指一直在磨扣着食指第二关节,像是在判断着,又像是在蓄积着什么。
当瑾瑜拉开门准备去楼下等苏淮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三个人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他蹙着眉不解。
“二少,付总让我们来接您。”带头的那个出了声,瑾瑜的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盯着面前的这三张脸,一个个扫过去,只有中间的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语气泠泠,满含质疑:“什么事?”突如其来的拜访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最左边的黑衣人有点胆怯,虽然他们有三个人但在气势上似乎并没有占有优势。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地望向中间的那个人,谁知那人并无所表现。
口气依旧公事公办:“付总并没有说,只是让我们来接您回去。”
恰好手机铃声响,左边的黑衣人接通之后,站离这边的房门,从他不自觉挺直的脊背可以知道,那人正在对着那边毕恭毕敬地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一会儿之后,那电话被递到瑾瑜面前,他半信半疑地接过,放在耳边,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是我。”楷瑞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无力,瑾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旧蹙着眉。
“什么事?”
“回来再说吧。”
瑾瑜思考了一会儿,他不能够答应的,他已经到了这边,更是没有连人都没见到就离开的道理,可是听着话筒里的沉静,他突然很想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