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辉十二年,女皇诞下一女,取名北里顾兮。为迎贺开国嫡女,女皇大赦天下,一时间举国同庆。
传言说公主生得极为可爱聪慧,但性格过于开朗。
三岁偷偷从宫人眼皮下溜走,翻了大半个皇宫,日暮时才寻着。五岁与几个低龄的皇弟上树掏鸟蛋,结果是摔断了一条胳膊。
“母皇,您就让儿臣出宫吧~。”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一窈窕貌美的女子正可怜巴巴地伏在当代凉月国女皇的膝上。
那女子身着一袭鲜红的长袍,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随意洒落在肩头颈后。一条芙蓉色的宽带紧束细腰。
翡翠玉佩也同样别在腰间,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不许。”
女皇挥了挥金色的水袖,推下自家女儿的头。
“母皇~求您了。闭宫门之前会回来的。”
女子拽住衣裳下摆,再次出声哀求。
“你呀,要不是阿晨性子软,怎会让你如此顽劣。”
女皇放下笔墨,纤纤玉指戳了戳女子的额头。
“诶呦诶呦,疼疼疼。母皇你这是责怪父后?”
女子夸张地捂住头,嘟起嘴,模样可爱又滑稽。
“噗嗤,我疼他都来不及。又怎敢怪?”
女皇被小女儿逗笑,红唇皓齿里的笑意三分妩媚七分温柔。
“莫要胡说,怎的当了皇帝却愈发的油腔滑调。”
男子的素衣映得肤色更为白净。他是女皇后宫的唯一男人纳兰晨,父仪天下的皇后。
“父后~您可来了,你们俩慢慢腻歪,我出宫了。”
女子趁其不备拔腿就跑,丝毫没有一点公主的仪态。
“顾兮真是把你的厚脸皮学了个十成十。”
男子半跪在地上,默默收拾被闹腾乱的木桌。
女皇北里倾绾故意碰了碰皇后,他控制不好平衡但正好砸进了女皇的怀里。
女皇坏笑:“阿晨原来这么主动?”
男子也不羞就倚在那,捋了捋长发:“陛下,我一介男子是该服侍你,可陛下前日从马上坠下吧?可不宜交欢。”
女皇搂住男子的腰,两人紧密相拥,最后考虑到身体问题只在他唇上浅尝辄止。
另一边。
公主顾兮悄悄出了宫,她有随意进出的腰牌不错,可叫那些个老宫婆子知晓了她是去逛青楼,她还不被女皇扒下一层皮。
虽然女皇行事谨慎善于听取民意,但自从她继承皇位以来一直没停过关于她不立妃的风言风语。
她母上从小就教导她真正有担当的女子是必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无关身份甚至国家。
但作为这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度唯一的公主,她不娶个三宫六院能对得起自己吗?
“客官进来坐坐?我酥雪楼的点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北里顾兮本想去吃个茶再来,但这么标志的美人都开口了,再不济也得卖个面子。
“好。”
女子的红衣张扬明媚,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尊贵气息。
一手别在腰后,一手抖开折扇。当真对上那四个字——风流倜傥。
“客官今儿可真赶巧了,我们楼里的花魁阿辞等会就来弹唱了。”
男人身躯高大脸色红润,但就是脸上涂的胭脂水粉过多。
北里顾兮抑制不住自己的本性,看到男人就对人家评头论足。
“没兴趣。楼上开个房,美酒点心端上来。”
女子不屑一顾的神情叫那些专为花魁而来的寻常女子暗自不爽。
“她是什么人啊?难不成来砸场子的?”
“呵呵,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又想着另外一套。等等阿辞来了,她肯定还要恬不知耻的跑下来。”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不过这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啊,定是什么富贵人家。”
“那还用说吗?你瞅瞅她戴的玉佩。那色泽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我估摸着至少得这个数。”
嘴碎的女人伸手比划了个五。
顾兮在这边听得啼笑皆非。自己见过的美男不比她们少。这花魁也不过只是个名头罢了。
抬脚上楼,突然想起还未给钱。
北里顾兮本想大手一挥,撒点银子,可突然发现连钱包都未带。
为了维持自己处变不惊的形象,她取下玉佩,漫不经心地交到男人手里。
“先拿它来压债”,她这么说。
“这,客官,你若执意如此,我们便也不客气了。”
男人拿起玉佩在手中把玩,神色隐晦。这一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敢来砸场子,先是看不起花魁,再是拿个假玉佩糊弄他。
他在京城待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色泽这般的玉佩。定是假货!
“我没带银子,你叫我如何?”
北里顾兮痛恨自己配剑未带,否则非要把这男人的头割下来喂狗。
区区一个青楼楼主竟然敢质疑皇家玉佩,眼睛也不知如何长的。或是他既想私吞玉佩,又想来找我麻烦?
“听客官这意思是不打算好好商议了。那就莫怪楼主我无情了。”
男人对身旁的下人私语了几句挥了挥手。
“嚯,你可知我身份?我若今天掉一根头发,你这酥雪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北里顾兮双手别在身后,眼神凌厉,气势强大。
“恕阿辞冒昧,这玉佩色泽正青,并雕刻有宫门图样,不像是假货,倒像是,”
二楼拐角处忽地出现一男子,他湖蓝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三千青丝用发带缠绕,还剩几缕垂在胸前。整个人都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质清冽。
顾兮一下看傻了眼。
世上今还会有如此般好看的男子。和顾兮一样呆愣住的,还有底下一群八婆。
“倒像是什么?”气急败坏的男人没好气的冲着阿辞吼。
这可惹怒了底下那群花痴,七嘴八舌的开始教训起楼主,说他怎可对阿辞这样大发脾气。
北里顾兮的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阿辞。
阿辞做了一个口型,公主。他的眼里总是擒着着笑意,此刻也是。
顾兮脑子一片轰鸣,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叫嚣着。
“你很聪明。”回过神来的北里顾兮又成了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高贵公主。
“公主谬赞。”阿辞拢了拢外衫,趁乱往公主顾兮手里塞了张纸条。
“我身体不适,今日就不下楼了。想来听曲儿的客官改天再来。”阿辞又摆出那惯用的笑容。
底下皆是一片惋惜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