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琛看着远处还不断抖动的箭羽,心里吃惊,道:“你会射箭?”
苏流纨也很吃惊,摇了摇头,道:“不会,这是我第一次拿弓。”
苏流纨缓缓举起硬弓,放上箭支,刚在还行云流水的动作顿时变得生涩起来。
苏流纨细细地回忆刚才的感觉,闭上眼睛,迅速拉满长弓,一松手,箭就带着疾风冲进靶子正中心。
天哪,这是什么技能,难道我是个天才。苏流纨回忆自己骑马时也很顺利,这种感觉就像融在骨子里,苏流纨顶着罗琛的身体想到。
苏流纨又拿起弓箭来了几下子,苏流纨发现自己越是全神贯注越是难以瞄准,反而越随着下意识的动作,箭射得越准,确认了,是肌肉记忆无疑。
苏流纨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一脸怀疑的罗琛,罗琛皱眉沉思片刻,明白了苏流纨的意思。
二话不说一拳向苏流纨的脸上砸过来,苏流纨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下意识一手握住罗琛的拳头,另一只手抓向罗琛纤细的脖子。
罗琛转身一胳膊肘顶开抓向自己脖子的手,苏流纨下意识借力向下去打罗琛的肚子,却中途遇到了一个柔软的阻碍。
罗琛震惊地看着苏流纨,气红了脸,另一只手一拳打向苏流纨的太阳穴,苏流纨立刻后退了一步。
但罗琛的拳头还握在苏流纨手里,苏流纨一后退,罗琛被拉着向前,直接倒在苏流纨身上。
最后的结果是苏流纨仰躺在草地上,罗琛一身粉嫩嫩小鸟依人地趴在苏流纨身上。
两个人尴尬地看着彼此,罗琛缓缓坐起身来,看着躺在身下的苏流纨,明明就是我的招数,为什么让她使出来就那么猥琐。
罗琛心里气得不行,但对着自己的身体怎么也下不了狠手。上次不过是在腰间用力掐了一下,第二天就变得青紫,那女人倒是能忍,但第二天自己也要跟着受罪,可恶,不能打。
罗琛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草屑,从苏流纨身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苏流纨也拍打着衣服站起来,有些心虚嗫嚅,道:“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罗琛冷笑,道:“不是故意的就完了吗,杀了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不用偿命了?”
罗琛说完就走开了,他没指望这女人偿什么,难不成让自己摸回来。罗琛拿起自己的硬弓,心中的怒火需要发泄,他吃力地想要拉开这张硬弓。
苏流纨看着艰难拉弓的罗琛,眼珠动了动,道:“我能让你拉开这张弓。”
罗琛愕然地回头看她,嘲讽道:“苏仙姑,难道你有什么能让人吃了力气变大的仙丹?”
苏流纨拿下罗琛手里的硬弓,道:“什么仙丹,我有办法让拉开这弓所需要的力气变小。”
“哦?”罗琛饶有兴致,道:“怎么做?”
苏流纨送他一对大白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木匠。”
看着罗琛燃起的熊熊怒火,苏流纨立刻老实,急忙道:“你找个木匠来,我把办法告诉他,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罗琛瞪起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苏流纨,想确定苏流纨是不是在戏耍他,沉默一会儿,才道:“好,你去军器厂找个匠师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怎么让拉开硬弓所需的力气变小。”
苏流纨面对虎视眈眈的罗琛,表示,她一点儿也不怂。
匠师原承宝来的时候,正看到皇上和一位粉装丽人深情对视,原承宝默默低头,辣眼睛。
苏流纨没有说太多,只是给原承宝讲述了定滑轮和动滑轮的工作原理,以及可以安放在弓箭上。
原承宝就如获至宝地自发去研究了,临走之前,对着皇帝陛下拍出最真诚的马屁。当然,在苏流纨看来原承宝那就是实话实说。
罗琛也在一旁听着,苏流纨为了让原承宝理解,讲得很浅显、很细致,以罗琛的才智自然也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流纨,觉得好像可以从苏流纨身上挖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罗琛试探道:“这也是做梦梦到的。”
苏流纨立刻点头,能推则推。
罗琛觉得他应该调整对敌策略了,嗯,再加上榨干利用这一条。
罗琛对这个可称之为国之重器的弓箭,轻描淡写地给了赏赐,满脸傲娇道:“算了,朕原谅你的无礼。”
苏流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她本来就是为了讨好美人,咳咳,道歉,才拿出来的。
转眼间夕阳在山,苏流纨与罗琛并肩看着晚霞,绯红满天,苏流纨转头看着罗琛,道:“咱们打个商量行吗,可不可以改成一天三顿饭,我额不,是你的身体又饿了。”
罗琛:“......”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黑,两个人一起沿着宫道走回养心殿,郑公公来报:“卫大人回来了,已在御书房等候。”
苏流纨一脸懵逼,什么卫大人。
罗琛踮起脚尖,小声在苏流纨耳畔道:“卫昌,皇城司的卫昌。”
苏流纨轻轻点头,和罗琛一起去了御书房,不知为什么,苏流纨有些紧张,罗琛究竟让卫昌干什么去了?
罗琛在苏流纨身后淡定一笑,是时候让这个蠢女人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了。
苏流纨看到卫昌,只觉得皇城司里面的三个特务头子真是不相类似。
如果说毕清如是黑成一块煤炭,卫昌就是白成一块瓷器,卓青壶就是一块奇石。
毕清如是隐于黑暗的影子,卫昌就是与光同样耀眼的剑刃,卓青壶则是在光与暗中界限分明的奇葩。
苏流纨不知道卫昌出去干啥,只好让他自己说:“情况怎么样?”
卫昌低着头,道:“属下去得刚刚好,史弼岱得知刑部要查案,果然准备杀人灭口。”
苏流纨神色一慌,猛地就要站起来,幸好罗琛有先见之明,在苏流纨身后直接按住她,用眼神警告她,你干什么呢?
苏流纨顺顺气,清醒过来,卫昌刚刚说,去得刚刚好,那就是没事,不慌不慌。
卫昌神色不变,继续道:“属下去后一直在屋顶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
苏流纨气得冒烟又要站起来,什么,你去了竟然见死不救。
罗琛在身后死死地按住她,苏流纨要强行站起来,这个绝对不能忍,我要......
卫昌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面前的诡异场面,道:“苏家兄弟手段不俗,两人杀死所有贼人,无一人受伤。”
苏流纨脱力地瘫在龙椅上,无力地看着还在低头禀告的卫昌,心道:大兄弟,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吓死朕呀。
卫昌继续道:“随后属下带着苏泓渊去了淮阴府府衙对质,史弼岱已经承认是他抢了苏氏兄弟及其友人的著作。”
“史弼岱及其同党已经押入大理寺听候发落,苏氏兄弟及其友人已经带入京城。”
苏泓渊点了点道:“你做得很好。”要是没说,我在屋顶从头看到尾那句话,就更好了。苏流纨无力地想。
卫昌继续道:“另外,”卫昌掏出一个小巧的弩箭,“这是苏泓渊杀死贼人时所用的武器,虽然看起来小巧玲珑,杀伤力很大,四个贼人皆被穿胸而死。”
苏流纨接过小巧的弩箭,轻轻地抚摸着凉凉的金属外壳,里面包裹着木制的弩机,苏流纨神色间有回忆,有惘然。
“不对,不对,偏了,偏了。”缺了一个门牙的小姑娘比划道。
比她高小半个头的小男孩,笨手笨脚地用小刀在木头上戳开一个洞,刀锋一偏,戳碎了手指。
小姑娘立刻心疼了,赶紧给哥哥洗洗伤口,上药打绑带,道:“哥哥,不作了,不作了,算了吧。”
小男孩坚持道:“作,为什么不作,我很快就能作好。”
卫昌语气不见波澜,道:“据苏泓渊所说,这个小型弩箭是他妹妹苏流纨设计,他自己雕刻。苏流纨给这个小型弩箭起名为......”
苏流纨心口一窒,不,不要说。
“超级无敌一箭封喉穿不透你我也不怎样弩箭。”
静......
苏流纨内心淡淡地忧伤,她当初为什么会起这么中二的名字。
身后传来罗琛淡淡的笑声。
苏流纨恼羞成怒,心道,好你个罗琛,竟然嘲笑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苏流纨扬起笑容,对卫昌说:“介绍一下,朕身后这位就是这弩箭的设计人,苏流纨。”
罗琛僵着脸顶着卫昌带着笑意的打量眼神,只觉得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很好,苏流纨竟然又刷新了自己的下线。
卫昌退下,罗琛坐在苏流纨对面,收拾一下情绪,笑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苏流纨沉默一会儿,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是我太鲁莽了,如果不是我急急忙忙地下令让刑部去查案,史弼岱也不会这么快让人杀人灭口,我的家人也不会处于险境。”
罗琛温和地道:“你知道就好,处于朕这个位置,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不能任性而为,明天早朝,你要好好观摩。”
苏流纨重重地点头,道:“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皇帝。”
罗琛欣慰地点点头,感觉自己教出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