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浔过了一会才问他
“不知南公子来千尘这里,有何贵干?”
南北向他说明来意并请他多多指教后,析浔皱了皱眉。
“不知南公子住的可还习惯?”
“千尘兄,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问你的,”南北也在析浔身前坐下了“你在这里住的很习惯吗?”
“自小生活在这里,当然习惯。”析浔喝了口茶,回答说。
“那,千尘兄我问你,陈陵,是不是很穷啊?”南北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他。
“何出此言?”析浔很好奇。
“为什么每道菜里都不放肉的啊?”南北托着脸,看着析浔的眼睛。
“陈陵饮食清淡,但是肉还是会放一些。可是南公子吃的不习惯?”
“不习惯?”南北直接栽倒了桌子上“我以前和我师父那么穷还会开一顿荤腥呢,再不济也能看见肉块啊,陈陵的肉,居然是渣渣,而且直接放在菜里就看不见了。”南北抬起头,捂着肚子,“难道陈陵的厨娘要用切肉来展示她们非同寻常的刀工吗?”
析浔皱了皱眉“你师父?”
“对呀,我师父。”南北把头垂下去“析浔你放错重点了!”
“你师父一直带着你吗?”
“是啊,父母早逝,我师父把我带大的,”南北抬起头“我们俩也没什么钱,就是他带着我去干活,赚的钱带我去吃饭,我师父从来都不为我这个小徒弟着想,每次他买肉我都得跟他抢,虽然他看起来挺小的,但是我也是个小孩子要长身体的对不对?他居然就那么不动声色的把肉全给吃光了!”南北突然愤愤的抬起头“哼,现在想想他让我闭眼睛等着上菜的那时候我就想揍他,他居然趁我不注意全给吃了!”
析浔饶有兴致的听着“然后呢?”
“然后,唉,其实吧,我师父到最后还是又给我买了一盘的。”南北笑了“我师父对我挺好的,最起码我跟他,只要有他的就肯定有我的。”
“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无名之辈罢了。”
析浔又喝了口茶“他都教你些什么?”
“他?”南北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教我的可是好东西。”南北笑“他教我算命。”
析浔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算命算得很准的,就比如今天我算出陈陵的天气是时阴时晴的,你看刚才是不是就阴了一下?”南北指了指天空。
析浔没有说话,南北有些发慌“析浔,你是不是看不起算命的?这我可告诉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师父怎么着也能算个榜眼吧,唉,你别那么看我,你说句话啊千尘兄。”
“南北,”析浔终于开口“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南北咽了下口水,这仙门之中谁不知道这析三公子最不愿意别人碰他东西,南北刚来陈陵这一个月就有所耳闻了。
“对不起啊千尘兄,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我我,我讲话讲多了讲到精彩之处自然就口干舌燥,这这这,要不我给你换一套?”
陈陵突然之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析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南北下了山就一直在絮叨。
“汴梁。”
“此去为何?”
“夜猎。”
“猎取何物?”
“不知。”
不知道你下来?
到了汴梁城中,天色尚早,两人在城中逛了一会。
“析浔,走走走,看看那个是什么。”南北拉着析浔,往一处人多的地方走去。
人群中央,有几个人拍打着胭脂水粉唱着,似是外面讨生活的戏子。
“我问阿娘为何许,阿娘言我命中偿,也罢也罢,小女从了便是……”
女子生的俏丽,眼中柔情万分,却哀伤几许。
“好!”周围人一片叫好之声,纷纷拿出了钱币。
“各位,我家小姐今日累了,便先回了,这银钱我们便是不要了,多谢各位。”一个女孩欠身一礼,告了辞。
小姐?小姐抛头露面唱戏?
怪哉。
“这是哪家的小姐?”南北不禁问了一句。
“哎呀,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吧?”一个大娘问。
“我二人是从他处来的。”南北说。
“这小姐是刘家的二女儿,刘家是这城中有名的善人,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刚才唱戏的便是他家的二女儿,不久就要嫁为人妻了,这二小姐名叫刘苒,平日里爱唱戏,他爹便给她开了家茶楼,她有时在店里唱,有时会在街上,前几日说嫁出去了之后就不会唱戏了,便这几日在这里摆上戏台,今日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大娘笑了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双好姻缘呢。”
“唉,张二娘,你是有所不知,”旁边有个大爷发话“这刘小姐嫁的人家姓赵,城东那家,家中为官,虽说这家里是个可以的,但是这刘小姐偏偏看上了赵家的庶子,就算门当户对,这刘小姐可是刘老爷的掌上明珠,好不容易应允了这门亲事,这赵铎却偏偏不愿娶她,本来那赵铎已经推了他这门亲事另娶她人,谁知新娘子却不知所踪,这才不情不愿娶这刘家女儿。”
南北听着,心里有些许不快“这赵铎还真是不识抬举啊。”
“可不是嘛。”张二娘说。
“不知所踪?前几日,赵铎的新媳妇坐在花轿里,被一股阴风给刮去了。”
“是吗?”
“小点声,赵家不让往外说呢,还是我认识个小奴婢跟我说的。”
几个人走后,析浔开了口“你可听见,阴风刮走了一个人?”
“自然。”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七酒馆
“老板,来壶酒。”南北喊。
“来了客官。”老板吩咐了他儿子“儿子,给这位客官上一壶三七。”
“好嘞爹。”
这小孩很听话,给南北拿了壶酒。
“来吧,析浔,好不容易下山,我请你。”
“我从不饮酒。”析浔说。
“哎呀,一回生二回熟嘛,来来来,喝一口。”
“我陈陵下山夜猎者不许饮酒。”
“别那么死板嘛。”南北还在坚持。
“如若你再坚持,”析浔不动声色,面色温和“我便在回了陈陵后罚你抄家规如何?”
“不了不了,这个,三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喝便是。”
南北给自己倒了杯酒“恩,这酒真不错啊,味道醇厚绵软,老板,这酒可有名字?”
“这是自然,这酒名叫三七,是我家祖传下来的酒方呢。”
“老板,再来一壶。”
析浔看着南北,默默的吃了口菜。
下晌有些热了,南北与析浔走在街上,看到了告示栏处写着一张告示:若有能够除祟驱邪之人,请速至赵家宅院,家中近来怪事发生频繁,所能祛除,定当重重酬谢。
南北咧嘴一笑“千尘兄,走,我们去看看那抢人妻子的是何方妖孽。”
赵宅
黄昏时分,赵宅中依旧繁忙。
一个男人站在一棵树前,口中一直呢喃着“兰儿,兰儿,你在哪里呀?”
听他们说他们是来驱邪的,守门的急急开了门。
“老爷老爷,又有两个人来了。”
“快快有请。”
赵老爷在大厅内接着他们。
“敢问赵老爷,贵府出了什么事?”
“这位小道长,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儿娶妻,在接亲接到一半时,忽然阴风四起,黄沙翻动,这街上的人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忽然间,新娘的花轿一偏,新娘子就不见了!”
“这可的确是件怪事。”南北说“那这种情况可是第一次发生?”
“不,前几年我大儿子娶妻,也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娶了好几个了结果都是如此,我家中一共三个儿子,自六年前就没再娶到家过媳妇,后来我便想了个法子,让新娘都偷偷来,哪怕我家以厚礼相待,这才安歇。本以为这六年过去平安无事,我小儿子娶妻便要明媒正娶的,可哪曾想到这东西依旧不放过我们家。我这才不惜花重金请人来除祟啊。”
南北想了片刻才欠身一礼“赵老爷不必担心,今日我二人先想个计策,明日再做打算。”
“多谢二位公子。”赵老爷回了一礼“给二位公子准备客房。”
回到客房后,南北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析浔,我们是不是该想个什么办法。”
析浔倒了杯茶“我方才听那赵老爷所说,想必这汴梁城中他赵家做了什么事了这鬼魂才会一直盯着他家。”
“那我们,是不是该去问问什么情况?”
“正有此意。”
赵铎的居所。
赵铎正发着呆,听到敲门声便去开门。
“你们是?”
“公子,我们是来除祟的。”
赵铎连忙让他们进来。
析浔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坐下了。
“赵公子,我叫南北,字惜泽,我是来像你打听一些情况的。”
“惜泽兄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全权相告。”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知赵公子的妻子可有何特殊之处?”
“并没有,”赵铎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家女子罢了。”
“寻常人家女子,赵公子家大业大,怎会娶一名寻常人家女子为妻?”
“我喜欢。我很喜欢她。”'赵铎说“我是家中庶子,也配不上官宦人家女子。”
“那,她是何姓名?”
“祝兰,是一个渔家女。”
“那请问,六年前,赵宅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
“哪种事情?”
“比如,杀人放火,暗诛满门之类?”南北喝了口茶。
“这,我还未曾听说过这种事情,我们家素来与别人家没仇没怨,不会做这种事情。”赵铎很笃定。
“那,可否有过抢人妻子,玩弄孩童一说?”析浔开了口。
“这,六年前,”赵铎有些犹豫。
“赵公子,我二人可是来赵家除祟的,若是你连实话都不愿说,我们怎么助你?”析浔说。
“既然公子这么问,我便实话实说。”赵铎盯着茶杯“六年前,确实有一件抢人妻子的事情,只不过那抢人妻子之人,是我兄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