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问:“玊儿,你怕吗?”
“不怕,有哥哥在,玊儿什么都不怕。”
卫臻微微一笑,秦玊儿给他的感觉,不同唐婉,因认为唐婉为这份感情付出太多,自己经常心怀愧疚,只怕她跟着自己受了委屈,对她是百般迁就,常常觉得不堪重负。
而在秦玊儿前,自己可进可退,甚至因为秦玊儿对他的爱,而有些无所顾忌。自己一个大丈夫,反成了受宠的那个,这种感觉,谈不上多享受,但的确让他很放松。
卫臻驾马继续前行,禹山地理比较偏僻,坐落在皖城边襄。山势险峻,下面流的是泸江水,上面顶的是缥缈云,山中磐石为野兽餐中盘,洞穴为人骨埋葬地,蛇蝎毒物,层出不穷,鸟禽走兽,各自为营,猎户只有成群结队,满副武装才敢进山狩猎,游客鲜有踏足。
卫臻对禹山也只有耳闻,从没进山过,到了山脚,已听到野兽低沉的哀嚎从密林中滚落,砸在脚下,让人颤栗。
二人下马,卫臻抬眼看着密不透光的禹山,与外面完全是隔离开的两个世界。这位武林高手也有些惊惶:“玊儿,当真要进去?要不要等天明。”
“哥哥不是急着回去陪你夫人,能等吗?”
卫臻便不答言了,秦玊儿摸了摸荷包,糯米从荷包中钻出来爬到秦玊儿肩上,“叽叽”叫了几声。
卫臻皱皱眉头,将脸撇到一边,他不喜欢糯米,应该说十分厌恶这个嗜血的小畜生。卫臻的马更是闻到糯米的气味便吓得嘶鸣长叫,攒着马蹄跑远,卫臻脚下生风,用轻功快步追上宝马,将它远远的拴在一颗歪脖子柳树。
卫臻回来,糯米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那个小东西呢?”
秦玊儿道:“我没本事给它找吃的,就让它自己去找了。”
卫臻指着禹山道:“你说糯米一个人进去找毒蛇吃了?”
“对啊,”秦玊儿点头。
卫臻倒真希望这禹山中有个什么糯米的天敌,将它一口吃了。
秦玊儿牵起卫臻的手:“哥哥,我们进山吧。”
卫臻拉住秦玊儿劝道:“深山野林,还是不要轻进,我们就在这等糯米吧,它吃饱了自己会出来。”
“哥哥,我听人说这禹山深处盖有一座道观,叫逸云观,观中有个老道道号居尘,他已经活了两百来岁,他炼制的金丹是万人难求的好宝贝,没病吃了延年益寿,有病吃了药到病除,我们何不去拜访一下,求得一粒,不定可治好姐姐顽疾。”秦玊儿突然对唐婉的病这么上心,让卫臻觉得几分奇怪,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会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个人还是唐婉。
“怎么了,哥哥?”秦玊儿是何等聪明,当然知道卫臻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卫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难得你对婉儿的病这么上心,我还怕你二人因我生间隙,相处不合。”
秦玊儿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哥哥心中的人就是玊儿心中的人,再说是我先抢了姐姐的东西,进门前我也该有所表示。”
卫臻用手指轻轻捏了下秦玊儿娇俏的脸蛋,玩笑道:“你还真不害臊,谁同意你进门了?”
秦玊儿无所谓道:“害臊有什么用,害臊哥哥就喜欢我了吗?我若害臊一点,已与哥哥形同陌路了。”
卫臻也知道自己对秦玊儿态度高冷,是她几番死缠懒打,抛弃尊严才渐渐捂热的,“我爹常说,人比人,难比!唉,我自知是跟姐姐比不了了的,只能本本分分伺候你们,希望哥哥不要太偏心,也对我好点。”
卫臻实在说不过秦玊儿这张利嘴,忍俊不禁扯住秦玊儿耳朵,“哎呀,哥哥痛!”秦玊儿求饶道。
“你这个小丫头,真会倒打一耙,还故作可怜。第一次见面就诬陷我偷你的钱袋,惹来官府,又巴巴的救我出去,让我领你的情,你这些磨人的小伎俩是谁教你的?”
秦玊儿忙讨好的搂住卫臻,撒娇道:“我也是想让哥哥记住我,才想出这个下下策。”
“那就不能想点好的,非要把我弄得那般狼狈才记得住你?”
“哥哥这么本事,要文能文,要武能武,配得上哥哥的,自然也要才貌双全。不让哥哥知道我的本事,怎能让哥哥移情别恋呢?”秦玊儿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谈不上对错,但确实叫人无法反驳。
卫臻一怔,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他“移情别恋”了?想当初与唐婉海誓山盟,发誓此生都会一心一意待她,此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但二人才新婚两年,自己便要纳妾,卫臻虽无心,但的确对秦玊儿动了情,自己与那些登徒浪子,好色之徒有何区别?
“哥哥走吧,”秦玊儿并未察觉卫臻的心思,拉着心情失落的卫臻沿着一条堆满石砾,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爬上禹山。
秦玊儿带路,卫臻在后,没走几步,在一个转角处钻出一个擎着火把的汉子,粗着嗓门嚷道:“姑娘来了?”
卫臻见此人四十左右年纪,身型健硕,穿着布衣,围着草裙,头上戴着狼牙做的装饰,一看便知是名猎户。
“玊儿,他是谁?”卫臻知道此人不是巧遇,必然是秦玊儿刻意安排的。
“哥哥,他是山下的猎户柳三,他对禹山地形最熟悉,有他带路,我们也安全点,至少不会迷路。”
卫臻便没再多问了,但心中已生疑,秦玊儿准备如此周全,真是为了给唐婉求得良药?他有种又被秦玊儿玩弄的感觉,莫名起了气性,只暂且跟着,看秦玊儿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样。
卫臻和秦玊儿跟着柳三在山中兜转,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时辰,接近子时。
柳三是拣最好走的山路,山坡平缓,不需费力攀爬,但有凹凸不平的土石膈应脚板,稀泥的黏土粘住鞋子,对于卫臻会轻功的习武之人,爬山涉水都比平常人轻松,这点山路更不在话下。
秦玊儿就差许多,虽有卫臻一臂之力托着,几乎承受了她半个身子的重量,秦玊儿还是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还多久啊?”秦玊儿十分不耐烦了。
“马上到了,就在前面。”
虽然这句话柳三一路都在说,但这次是认真的,几人听到壮阔的瀑流声,迎面而来是湿漉漉的凉风,吹过来脸上都像被洗了一遍。
柳三带着二人停在足有二十米高的瀑流前,指着瀑下道:“姑娘,下了这悬崖,沿着瀑流走不到百米,就出了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