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走到张立功后面的那处小高台，站了上去。那里是一处发言台，整个大厅的设计都考虑到了扩声，在这里说话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诸位，接下来就是我所带来的两样划时代的产物，请打开眼前的红绸缎看看吧。”
张延龄早就迫不及待，听到李牧的话之后，直接掀开了眼前托盘上的红绸缎。
“嘶！”张延龄深吸了口气，眼前的玻璃杯晶莹剔透，里面装着的酒也是极其纯净，看不到一丁点杂质。
“李公子，这是从何得来的宝物？”
紧随着张延龄，大厅里的其他人也全都开始询问起来。这可不是一两个，而是几十个杯子。
李牧这才说道：“此物名为玻璃，乃是我用秘法所炼制而成，以后就交予北方商会去售卖。这里面所装着的，是我改良过的美酒，大家尽可以尝一尝，看看与平常所喝的有什么不同。”
张延龄是喝酒的行家，他品了一口，说道：“此酒甚好。比寻常的烧酒更加香醇。但这酒别人稍加努力应该也可以做得出来。所以还是这玻璃杯更能赚钱。”
李牧万没想到，这时候的人们已经逐渐掌握了蒸馏酒的制作方法。其实早在唐朝，就有烧酒的说法了，但那时的烧酒还不明确是不是蒸馏得来的。而宋代的烧酒则是公认的蒸馏酒。只是以前这酒的做法复杂，产量极低，所以价格比寻常的酒要贵上许多，度数也没有李牧的酒度数高。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也追赶不上来，还是可以趁机大赚一笔的。
李牧说道：“国舅爷所言甚是。今后我们就以这玻璃产业为主要业务，其余行业能赚钱则涉足，不能赚钱就撤离。”
这下子人们全都对北方商会充满了信心，有玻璃这等商品，怎么着也能大赚一笔。
接下来又商议了其他的一些事项，但大都是走个流程。反正他们也不怕李牧会侵吞了这笔巨款，都已经开始幻想着未来分银子了。
张立功这个秀才哥，虽然在科举上止步不前，但在这打理商会上，表现出来的状态很令李牧满意。这不，在他的带领下，这一大群勋贵在会后来到了那个大宴会厅，这里已经摆满了一大桌子菜。
李牧刚跟他们在宴会上闲聊了几句，就见到一个小厮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公子，镇国将军在旁边的小厅里面等着您呢。”
李牧站起身来，对着周边说道：“诸位，失陪一下，有要客来访。”
张鹤龄端着玻璃酒杯说道：“李小哥你随便，我等在这里喝这免费的好酒即可，哈哈。”
李牧看了他一眼，心想，小心酒精中毒毒死你。然后就赶紧来到了旁边的小宴会厅。
这里的菜肴比那边可奢侈的多，朱厚照带着江彬和钱宁正在等他。
“李叔，这边做。”江彬用袖子擦了擦那把椅子然后请李牧坐了上去。
朱厚照说道：“小弟，你给我算算，我投的那一百万两银子，最后能得到多少分红？”
这怎么能算得清呢，李牧假装想了想，说：“现在商会刚成立，前期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去开设店铺，所以不好说今年能赚到多少。运作好的话，一两年内回个本钱应该不难。”
听到这里，朱厚照就放心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只要不伤天害理，怎么着都行。”
“大哥，经商的话啊，不伤天害理是很难赚到大钱的。”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伤天害理的大钱。”
李牧有什么就说什么，“大哥，要说这经商，囤积居奇低买高卖，也不算什么。若是在荒年囤积粮食，坐等涨价，那就是在赚伤天害理的钱。但这些都是小儿科，要说最伤天害理的，就是将盐、铁等物品，私下里售卖给北方那些游牧民族。他们的炼铁技术不高，怎么会不缺铁呢？一定是有人悄悄贩运这些物资过去。这就是最缺德的，他们所赚的每一个铜板都是浸透着边关将士鲜血的。”
江彬拍了下桌子，吓了他们一跳，“他奶奶的，还真是这么个理。我在边关的时候，就经常发现有商队贩运着大批的货物出去。里面一定夹杂着这些东西。”
朱厚照对此也很认同，“要不我下一道圣旨，杜绝与他们通商，违令者诛灭全族。”
李牧摇了摇头，“大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再严苛的政令，也会有漏洞。只要草原人开出的价码足够高，那些商贩才不会顾及什么圣旨。更何况，草原上所产出的牛羊、马匹、皮革等物品，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味地断绝了商贸往来，只会加深两边的矛盾。”
“那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吗？”朱厚照没想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有，当然有了。只要以后我们用武力彻底把他们打趴下，将草原也变成大明疆土的一部分，就不用愁这些了。”
朱厚照看了看李牧，“你说的倒是轻巧，真要变成这样，得需要多少年？”
李牧伸出了两根手指，“大约二十年吧。当务之急就是今年把他们打怕了。”
“哈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来，咱们喝酒，提前先庆祝一下。”
几个人随后就高举酒杯，喝起了李牧所倒腾出来的烈酒。
就在他们喝酒聊天的时候，一个锦衣卫进来说道：“皇上，大学士梁储正在四处找您呢。说是关乎着明日的祭祀大事。”
朱厚照和李牧听到梁储的名字，都略微有些紧张。尤其是朱厚照，面对梁储这种一心为朝廷的官员，他不能冷了他们的心，所以他准备回去看看这位大学士到底又有什么不满。
“小弟，我先回宫去了，咱们改天再喝。”朱厚照说完就带着江彬和钱宁离去，他毕竟是皇帝，这些事情不能不管。而且他大概能猜到梁大学士将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说皇帝还没有子嗣，要早做打算。近年来这件事被越来越频繁的提及，让朱厚照心里很是厌烦。
在大哥走了之后，李牧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心想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啊，于是让人去商会南面的八扇门，将锦衣卫的一群大官全都请了过来。
指挥使张明很高兴，这李公子果然是自己的福星，不仅帮他稳住了这个位置，还时常有好事就想起他。
李牧可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觉得浪费粮食可耻。
第二天，北方商会下属的镜月坊就正式开业了。李牧亲自起的名字，等以后卖玻璃不赚钱了，还是要继续卖镜子的。这镜月坊在京城里一下子开了五家店面，主营玻璃器具和玉石。一件小的玻璃杯就售价千两白银。尽管这个价格很高，但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京城里面的权贵和富户，纷纷慷慨解囊，买了几件回家充脸面。什么汝窑、钧窑、景德镇，全都比不上这晶莹剔透的玻璃。要是他们知道这玩意儿成本极低，很可能会找李牧拼命。
随后的几天，李牧一直在家里继续研究科技。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躲避张婉秋的鸡毛掸子。
小舅子张立言一直跟在他身边，听李牧讲解那些深奥复杂的知识。
“这是盐，溶于水之后，经过滤纸，能将里面的杂质全都过滤掉。你来试一试。”
张立言一本正经的跟着姐夫李牧做起了实验。他的悟性极高，很快就掌握了那些实验器材的使用方法。
李牧教张立言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他多学知识，而是代替自己去做一些有危险的试验。在他这里，小舅子的使用说明书里写着的就是消耗品。
这不，张立言拿着火折子，靠近了一个密封的罐子。里面是李牧从电解食盐水那里收集来的氢气，尽管没有加压，浓度不高，但仍然极具危险。
张立言小心翼翼的打开密封着的罐子口，随后就是一声巨响。小瘦子张立言被炸蒙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怎么空气也会有堪比火药的威力呢？
李牧这时候才走进来，他看着张立言那一脸的黢黑，强忍着憋住心里的笑意，说道：“还真的会炸啊。”
张立言没有意识到这是姐夫在坑自己，他现在的求知心太旺盛了，赶紧问李牧，“姐夫，为什么这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会爆炸？”
李牧平静了下自己的内心，“咳咳，这个嘛，要从我们周边的空气说起。空气的成分大致可以分成三大类。占比最多的就是氮气，无色无味透明，极难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第二多的就是氧气，氧气顾名思义就是养人的气体，没了它我们都得憋死。等回头我就给你详细讲一讲吧。你先换身衣服去，再把脸捯饬干净。不然你姐姐看到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此后，李家的这边就时常传来爆炸的声音。起初大家都还关心是不是炸伤了人，但后来就全都习以为常，每天要是听不到几声响，那绝对有点不正常。
李牧不经意间就把小舅子培养成了实验狂魔。
张婉秋来这里看了几次，发现每次被炸的，都是自己的弟弟而不是李牧，也就放心了。任由他们在这里做实验。嗯，不愧是张立言的亲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