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呢?这么个大活人被晾在一边很久,我很尴尬啊。”
“啊!”两个丫环惊叫一声,终于看到了另一位算不上主子的主子。见到来人,不禁嘲笑道:“呦呦呦,奴婢看看这是哪位主子啊?”
“这不就是咱们的三公主,世子妃嘛!”
“是来救你的傻相公的吗?”
“乱说,肯定是来陪咱们解闷的!总逗这傻子腻了,换个人玩!”
“哈哈哈……”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一唱一和,却不知道她们口中没用的主子已经换人了。
战火转移到零身上,暂时被解救的傻世子终于放下了护着脑袋的手臂,抬起头偷偷瞄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水汪汪的小狗般的眼睛期盼地望着零,可怜得很。
他的真实面貌终于出现在她视线里,那一瞬间零就知道,从来言出必行的自己要食言了——她不可能毫不留情地抹杀他了!劫数,这个男人,或者说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定是她的劫数!
恍若一阵疾风刮过,零已站在三人中间。
傻世子惊喜地看着她:来救我吗?
两个丫环惊吓地盯着她:“你、你怎么过来的?”
“贱人!你故意吓我们!”
“贱人你皮痒了吧?”
“十个呼吸的时间,闭上嘴滚远些!不然就永远留下来。”话是对丫环们说的,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傻世子。
丫环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人今天居然会威胁她们!顿时面红耳赤仿佛受到了天大的羞辱,屈辱地角码道:“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刚才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敢命令我!”
零像是没听到她们的叫嚣,弯下腰把傻世子拉起来,仔细地审视着他。
满身污秽,畏畏缩缩,头上插着枯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肿的只剩一条缝,手掌蹭破了皮,脚上的鞋丢了一只,身上还算厚实的衣服也被扯坏了……
真是狼狈得可以!
但是,这个人,这个傻世子,他有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有一丛银白色的头发!
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银发银眸的呢?她已记不清了,似乎与生俱来,那种比兵器寒光四射的利刃更迷人的颜色一直是她的最爱。在组织里,她的这个癖好从来都不是秘密。成为零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附庸巴结的人数不胜数。投其所好,人人都挖空了心思送礼物。
白发红眸的美少年、白发帅大叔、白发酷哥、白发美女……然而,这些礼物中,从未有谁能在她身边存在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因为他们不完美,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就会腻。
没有挑战的日子越来越无趣,她已经开始腻烦一切,对所有的事物都抱有恶意。终于,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份让她惊喜的礼物——一对龙凤胎,纯正的银眸小孩。顺藤摸瓜,找出久不出世的上官家族,这个神秘家族有着标志性的银眸。
家主上官凛更是银发银眸,极高地满足了她的兴趣。于是,她带着组织追随他十多年,直到死亡……
而现在,她居然遇到了比上官凛更纯粹的银发银眸!
“呵!”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手指轻轻勾起他一缕银发,发丝顺滑,犹如清冽的泉水凉凉地溜走;视线上移触及他的银眸,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像是揉碎了满天星辰洒进幽深的寒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是崖上雪莲在月夜开得盛极欲衰的瞬间,惊艳又凄凉,极美、极殇;更像皎洁的满月蒙上了凉薄的霜花,在你以为会被它柔柔拥抱的时候,它却毫不留恋地消逝,徒留一丝冷香……
真美,真美啊!美得让她想要据为己有,想要自私地收藏!但是,离开鲜活的肉体它们就不再像现在这样光彩夺目了。所以,暂且让它们待在原主人那里吧。不过,不能把这么漂亮的头发弄脏啊,更不能用这么迷人的眼睛散发白痴的色彩呀!
零扯开一抹微笑,温和地说:“你看你,怎么这么呆呢?”她嗓音轻缓,好似情人间的呢喃。“做常人输给别人,迫不得已做了傻子,却连傻都傻得这么失败!其实啊,傻子不是只有你这一种傻法的。神经病杀人又不犯法,你该做个残暴的傻子,让所有欺辱你和企图欺辱你的人全都去死!不懂?来,我教你玩一个游戏,名字叫人体烟花!”
零抓起他一只手,手心覆住他手背,缓缓抬起正对着粉衣丫环的脑袋。
粉衣丫环仍旧笑盈盈地嘲讽着:“哈!真是来救你的傻相公的?怎么着想打人?看这妖物有没有胆子动手!哈哈……”
零恍若未闻,自顾自对傻世子说:“很简单的,放轻松,交给我。”
然后,只听“砰!”的一次短暂的撞击声,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零、傻世子和粉衣丫环突然一起出现在假山旁。零作为施力者,没有任何不妥,傻世子手掌被震得发麻,而丫环的脑袋与凹凸不平的假山亲密接触,炸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零满不在乎地说:“好玩吧?红的白的交织在一起,像烟花一样,刹那芳华!”松开手,任凭丫环的身体软软地滩下去。
绿衣丫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啊——”小院里猝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在她看来,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只感觉到疾风吹过,一起玩闹的小姐妹就撞死在假山上了!妖怪,他们是妖怪!逃,要逃离这个地方……
零毫不费力地就追上了绿衣丫环,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向后拖行。
绿衣丫环一路挣扎,两脚来回蹬着地面也无法减缓一丝丝速度,双手胡乱抓挠却根本碰不到身后的魔鬼,涕泗横流地哭叫:“救命啊!救命啊!世子妃、公主,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世子爷,救救奴婢吧!求求主子饶了奴婢吧!救命啊啊啊——”
零把绿衣丫环拖到傻世子面前,温柔地笑着:“看好了哦,这是第二招。”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如利刃般绕着丫环洁白的脖颈转了一圈。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她的指尖已割破了皮肉,划开了丫环的颈动脉。
滚烫的鲜红的血液喷泉一样高高扬起又落下,形成完美的抛物线,浇在雪地上带着致命的妖艳。
几息之间,又一个丫环死去。
皇甫叶梦孩子气地对傻世子眨了眨眼,恶作剧般问:“呵呵,烟花一样绽放了,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