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叔喷出的火团炸开,点着了些松树和亭子的木料。
卜卜丁怒道:“你个死烟鬼,怎么总是像只吊靴鬼一样缠着我?”
昆叔:“是你……硬要像条饿狗一样……总是想闯……闯这来。”昆叔半跪在地上,喘得快缓不过气来。
卜卜丁:“我是要找我师妹还有除魔卫道,你一直挡着我,小心我也把你当成魔,一并除掉!”
“你……你要找的魔正……在救我主人的命,身为仆人就要誓死护主,我现在,也是在卫我的道。”昆叔忍着气喘咬着牙振振有词。
卜卜丁见他如此,知他已用气过猛,要是一般情况,自然是再诱他多攻几回,他便自己油尽灯枯,呜呼哀哉了。可现在目的是要捉住那狐妖问出师妹的下落,此处闹出此拆天般大动静,房间内必已察觉,再慢一会进去,狐妖便多一分逃跑了的机会。一咬牙,“好,那么你的道算是挡着我的道了!”料想到那火烧炙一会并不会太要紧,而这烟鬼只要挨得一下便要倒下去了,暗中运气,作势前冲。
然而他正作势要动,忽然觉背后凉嗖嗖,有种错觉像被人用无数根冰冷冷的针抵在后背的皮肤上。
他一瞬间忘了前面的昆叔,猛回头去看,背后哪里见有人?鬼影也不见一只,回过头来,昆叔也是定住了盯着前方,神色有点奇怪。
“喂!半死鬼,你不要装神弄鬼,你看见什么了么……”卜卜丁说完才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在……这边,是在对岸……”回风岭的人擅于射艺投掷,目力精于常人。
卜卜丁眯了眼睛一看,见一异常高大的人半蹲在对岸,莫非这异样的感觉是来自于这人?他此时已忘了与昆叔的生死斗了,闭目双手向天,再次使出他的“气神通”来感应,只一会他瞪大眼睛来,“烟鬼,大敌当前,我们两个芝麻绿豆般的事,可以消停一下了。”
“嗯……咳咳……”昆叔开口就咳了起来。
“我刚才感应,一是确认了那狐妖还在小楼中,二是对面的这对头,便应是我们五派十年以来,最大的敌人了。”
“你认……认识他?”
“对面这人……八年前那场剿魔大战,你可听说过吧?”
“嗯……”昆叔的嗯是摇头的,卜卜丁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对岸这人身上了。
卜卜丁继续道:“传说他半年前突然现身赤松总馆,杀了掌门赤一心爱子,夺了那“白虹”神剑,还绝杀了追捕他的五大高手。最后见到他的踪迹便是在扬州一带了。今日现身与这狐妖聚会,必有重大阴谋!”
“他动了!”昆叔细声道。
只见对岸的人一跃,咕咚一声,地上尘烟飞散而起,他身形则是斜斜蹿上空中,向这边疾飞,竟似一颗大炮弹射边来。
卜卜丁和昆叔张大了嘴巴呆望,这人……这魔竟是要一跃跳过湖来!
眼见那魔跃到最高后开始下落,卜卜丁忙叫:“烟鬼,快射他,用火烧他!喂……烟鬼……”回头看,昆叔还在惊讶之中。
卜卜丁见他愈近,他样貌如常人无异,只身形比预料中要大,真如一座大山压来,心想如此时出招攻敌,对方居高临下,势大力猛,乘势而来,自己怕只要被对方轻轻一踩就成肉饼了。着地一滚向水边去了,算准他落地之时后背上必空门大开,要灭此劲敌,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只见那魔破风落下,噗一声扑在地上,打起尘埃。卜卜丁想这真是个一点都没练过轻功跳跃的夷人,只见他落地时手脚并用,如一只蜘蛛般四肢张开,着地成大字形扑着,四肢都陷入土中。
那魔定了一下,不紧不慢地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刹回过头来看卜卜丁,卜卜丁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相距不出伸手之遥,作势要攻,可是那魔人一回头,他便如儿童游戏时中了定身法一样,可谓是纹丝不动。
昆叔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魔转头过去看卜卜丁,袖中的手微微要动却没有出手,这是在卜卜丁从他背后想要偷袭他,动作将出未出之前。卜卜丁转攻为守,手护着上身的要害,这一下,是在那魔要动却没动之后,可谓是慢了半招。卜卜丁自己也知道,这半招的时间足够对方击中他上身的任何位置了。
咿呀……楼上房间中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卜卜丁额上的汗从他烤焦的短发上慢慢流下来,流过他眼角,他眨巴几下眼睛,再看那魔,他已回转头去,向昆叔那边走去了。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边昆叔见这魔直直向他走来,心中有股奇怪的压迫感。身体不由自主要变得松软,他的理智却强硬要赶着身体去动。他吸一口气,含一口酒,衔了烟管,火折子靠在烟管口,哄隆一团火球从烟管口喷薄而出,这时那魔离他不过只半丈多些了。
那魔猫身向他旁边斜插过去,昆叔吐出的火团近身时小,而越远越放大。火球刚吐出,未及扩大开来,那魔已箭一般擦过,昆叔转过头来将这火柱横扫向他,可惜已慢了半步,他贴昆叔身旁划过,昆叔本能地一个仰身倒下去,身子横着贴着地面横飞出去,窜进一丛草中。那魔却对他毫不在意,跃起手一攀二楼的栏杆,上楼去了。反倒是火差点又喷到卜卜丁,又点着了好多些树,所幸没有点着了小筑。
卜卜丁:“喂,烟鬼,你没死吧?”
“怎么死,他连老子我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他站起来,倒是被枝叶刮花了脸。
“你说得自己这么厉害,怎么不拦下他?”
昆叔抬头,“坏了!”
那魔已在二楼房门,拔开门口的仆人,手一分便把房门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