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娘咬牙发出惨叫……
卜卜丁轻轻检查完左娘手上,抹一抹额上的汗珠,长长松一口气,“这位女施主,断了的骨我已帮你接好了,身上的灼伤只要长长静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左娘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虚弱的目光充满疑惑,卜卜丁又捉她双手掌,把内力源源传入她体内。
“请不要抵抗我的内力,让它和你的内力融合。”左娘此时也知无法抵抗,反抗不如配合,便把两股内力合在一起运走全身,如此过了一会,她脸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卜卜丁这才松开了她,让她自行调理。
“这位女施主,贫僧只有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是另一位和你一样使这白色长鞭的男施主现在身在何方,你最近可曾见过他?”
“我……我已八年没有见过他了……”
“你有没有方法联系到他?他有没有可能是回去你们故乡了?”
“他和我一样,把自己的利益置于族人之上,族群内已经没有我们这样的人的位置了……”
卜卜丁当然不会如此容易放弃,“女施主,你好好想想,一定有什么线索,比如他曾说过什么话,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一定有的!”卜卜丁越说越激动,手握在她的伤臂上,又痛得她皱眉叫出声来。
卜卜丁也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手刚一撤,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竖起来,几乎是本能地知道身后有危险涌来,双腿立即运气一跃。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无法还手的女人的?”卜卜丁身在空中,一把低沉的声音就从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发出。他落下在一丈外,回头见来人正是那大魔头吞月。吞月正忙于察看左娘,卜卜丁赶忙盘腿坐下,把怀中的铜钵抛向空中,闭目冥想。
吞月又握手传了一股浑厚的真气给左娘,这两人的目光相遇,没有多说一句,只点点头。
吞月把婴儿解下给她,“我的婴儿没了动静,帮我看一下婴儿哪里受伤了……”之后站起来,见卜卜丁在远处闭目打坐,一铜钵飘在半空中约一丈来高,不时有电光火花绽出,吞月眼睛一眯,似也要射出火花来。
吞月的没有任何准备动作,身体已动了起来,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如豹子般敏捷,一瞬已来到离卜卜丁身边,一跃而起,直向着卜卜丁头上的铜钵而去。
卜卜丁双目暴然睁开,一道霹雳从钵中激射而出,直向吞月面门窜来。
天下间最快的不过闪电,但这闪电击在吞月身上时,吞月的身体已在空中转了身,成背对卜卜丁,闪电击在他背上的巨大石剑上,吞月被强大的冲击撞在地上,但铜钵射出的闪电如同永远没有穷尽,源源不绝地喷涌而出,激射落吞月背上石剑,把吞月紧紧钉得蜷跪在地上,双手掌更是如树根般插入泥土中。只见吞月紧紧咬着牙,似在作出奋力抗争。但也奇怪,这闪电如同是被这巨大石剑所吸引一般,电光只在剑身上流窜而没有游动到吞月身上,卜卜丁见他如此顽强,也是吃了一惊,忙皱起眉头,闭目作法。
闪电在石剑身上缠绕,在几个固定的点上钻入,又似在剑体内流动,渐渐在剑身上熔蚀出发红的裂痕。石质的剑身也愈通红发亮,吞月背脊上开始有滋滋的烤肉之声并伴有烟雾冒出,衣服扑一声烧着起来。吞月却似乎越痛苦越勇猛,他慢慢从趴下的姿势变成半蹲,眼看就要可以直立起来。卜卜丁再次张开眼睛来时,闪电再次加强,几道电光狂蛇般向吞月的左、右和头顶射来。
左娘抱着婴儿在察看,见这婴儿干巴巴登着眼不哭不笑不动,和之前所见大有不同,身上却无半点伤痕,正着急,抬头看到几束闪电齐击落在吞月身上,左娘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只见几道霹雳瞬间包围了吞月,发出的光亮使她睁不开眼,她从指缝望过去,眼睛开始适应了这亮度,看到几道闪电通通粘连在巨剑上,剑身此时变得通红,如刚刚铸成一样,石剑剑身的裂缝越来越大,裂痕隔出的区块各自震动,最终巨剑所发出的红光超越了雷电的光亮,轰隆一声,剑身炸裂开来!
撼天巨响,霎时电光火花四溅,更是金石土木乱飞,混起滚滚烟尘,烁烁耀光。
左娘站起,看滚滚烟尘中有几次似有人影闪动,却是化为烟雾散开。卜卜丁也摇晃着站起来,关注着烟雾中的动静。他头顶上的铜钵似把其中装乘的闪电已尽数喷薄完,在空中像力尽的陀螺,晃动着慢慢降下来。卜卜丁正要举手去接……
“呀!”吞月一声怒吼从烟雾中跳出。手已攀在铜钵上,卜卜丁反应也是奇快,身体向后一跃,半空中已成了盘坐之姿势,铜钵嗡一声妙响,带着吞月庞大身躯直升上丈多来高,这时卜卜丁的屁股才刚刚落在地上。
铜钵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就静止住,攀在上面的吞月刚要发力,突然全身抽搐,他咬着牙控制着身体的每根肌肉,把铜钵拉到胸前的位置,双手左右发力,似是异想天开地要把这铜钵掰开!
这时他上衣已在刚才的雷击中烧得剩下几条碎布,身上脸上满是血痂泥污,卜卜丁催动神术,钵上再次出现电火花,吞月咬牙抵抗着痛苦,手上却似更加用力,双手因为电击而发出焦烟来,他表情狰狞,眼中有无尽杀意涌出,不知是因为电击还是他自己暴发出体内的无限野蛮和原始力量,他身上的肌肉条条膨胀跳动起来,如同有活物钻流其皮肤底下。
“呀……”他发出的吼叫响彻整片山林,把本来死寂的森林中藏匿的鸟群惊起,直飞云霄入去。
由厚重红铜铸成的实心钵体,在吞月仅由血肉长成的手掌中,似成了小孩搓成的泥钵子,在他的蛮力下慢慢拉长变形,但似乎越分开铜钵上的电力越强,发出的嗡嗡鸣叫声也越响。到最后还剩仅仅一丝连着时,钵上的电力陡然加大,一时闪电如银蛇乱舞,在他双手之间乱窜,像是兽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最终他一发力,叮一声,铜钵被扯成两半,顺势丢到两边去,其上电光顿息。吞月身躯落下,刚好向着卜卜丁头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