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手将要齐腕被切断,伽梨眼中生出一种绝望与放弃的失落,看向那少女。鬼面少女剑已要切到她手腕,但和她的眼神对接上,少女本来平静的眼神也有了动摇。剑便只轻轻碰了她袖口一下。
但一瞬间两人的眼神都恢复了坚毅。伽梨双手牢牢握在剑柄上,整个人像拔河般向后斜,发力拔剑,那少女却看准她发力的时候脚一抬,伽梨即时收不住猛向后倒。
“呀!妖女受死!”刘中昊看准伽梨急退时重心不稳,挥刀从她斜后方砍来,这一刀势大力猛,大有一招断首的可能。可就在将要击中时,斜地里一个身影撞入,啪一声。伽梨回头,见刘的大刀已嵌在了阿勇的肋下,刘正在发力拔刀,却拔不出来。
伽梨乱剑把来不及拔刀的刘逼退,扯了阿勇的后领狂退到幺儿身边。幺儿这时还在鞭打那个洼恰怪物。洼恰机体已支撑不住,半跪下去,但脸上反而充满了愉悦的笑容。“哇……哈哈哈,再打!再打我!太舒服了,再用力点!”只见他身上布满通红的鞭子淤伤,衣衫破乱,脸上都被鞭得肿了,其中一只眼也已张不开来,但依然像上瘾般渴救着被鞭打。幺儿打得气喘嘘嘘,香汗几乎把衣服都濡透了,手也慢慢软下来,挥不动鞭子了。
头上树中又响起那怪女的声音,“嘻呀!你这贱女人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迷住了洼哥哥……”众人听着都不自觉向头上声音来源看去,但这怪女偏偏悄无声息地从后方荡来,双脚掌如双手般灵活,先钳住了碧麟的双臂,上身再向前扑,双手又紧紧控住碧麟前面的幺儿的双臂。如此这怪女四肢控了两人的四臂,以这两人为支撑,大蜘蛛般横在半空。
伽梨见怪女四肢都占用了,肯定是腾不出手来攻击的,半空中不就是一块大肉等着人来打吗?想都不用想,一剑上劈怪女的腰。叮!剑还没到,横地里一把匕首出现挡住伽梨的剑,是谁?伽梨一看这把双头匕首的柄,眼睛不由睁大。剑柄上,一条长满黄毛的长尾巴卷着,顺着找寻来源,正是从这怪女的屁股上伸出来的。这怪女不但样子长得像猴子,实则完全是一只猴子!
这猴尾不但有力,还十分灵活,发力推开伽梨的剑后,前后交替去刺被擒住的两人。被伽梨急忙弄剑拨开,又竟还有暇攻击伽梨露出的空挡。反倒是伽梨又要替两人防御,又要避开敌招,根本无空去攻她了。似乎一条尾巴已经只够把伽梨逼得手忙脚乱了。伽梨眼角扫处,后面鬼面少女和刘中昊慢慢逼近,地上的阿勇口鼻中都开始吐出血来了。
伽梨心中微微生出绝望,身心的疲惫使她的剑渐慢下来。只见眼前怪女的尾巴越打越快,伽梨勉强支撑。到最快时,嗖一下怪女尾巴卷着的双头匕首向伽梨下腹射去,伽梨转剑拨开,趁这空档,这尾巴如钢索般扫在伽梨握剑的手腕上,叮呤一声宝剑落地。
鬼面少女已近,突然一支箭矢朝她面目射来,被她挥剑拔开,接连又是两支射她身体、大腿,箭势猛而精准,她连退几步,“袁青,快把剑扔给我。”
怪女袁青眼珠瞄向地上的剑,又看看伽梨。伽梨手中了重重一击,正掩着手背,手指微微发抖,似是承受着强烈的痛楚。这怪女的尾巴竟比她自己的手足还要有力,眼见她尾巴只要一卷一扔就可以把剑夺走,伽梨根本无力去左右这个结果。但偏偏这时伽梨这时却轻轻说道:“恶心的丑八怪……”
对这怪女而言,这一句话竟比任何刀枪箭矢的攻击都要痛,只见她身体一震,三角眼狠狠盯着伽梨,见伽梨脸上毫不掩藏地满是厌恶鄙视。伽梨道:“有种就杀了我!”
怪女忍不住怪叫咆哮起来,“咦呀……”本来向着地上宝剑而去的尾巴骤一下卷了伽梨的脖子。伽梨用尽力捉着这尾巴抵抗,但尾巴上产生的怪力把她卷得整个身体都转动起来,被卷近怪女身边。
嗖嗖嗖!接连几箭向怪女身上射来,怪女双脚发力把“脚手”本来抓着的华碧麟推飞出去,双脚一拨,比手还要灵活,把箭矢握着,立刻向被尾巴卷着的伽梨剌去。伽梨拼了死命用肘格挡着“脚手”的脚腕,防着刺来的箭矢,怪女手上用力,把幺儿压向伽梨的背,借此来发出更大的力。怪女咬着牙嘶叫,箭矢刺入伽梨的衣服,滴出血来,逝要在这救兵来临之际,把伽梨绝杀才罢休!
这时几声尖锐口哨声从四周响起,几乎每棵树后都出现一两个人,个个搭箭。架在储满势的弓上的锋利箭头,黑暗中如星光点点。刘中昊回看身边,鬼面少女已消失无踪,洼恰不知什么时候中了两箭,反倒精神起来,如梦方醒。洼恰看四周来敌,舌头把仰面来的箭一卷,一跃上树,“袁妹,不要恋战,快撤!”刘也是见势便逃。
但是那怪女怎么能放弃这入骨之恨?双手松了幺儿,反而攀了伽梨的肩,“脚手”上握的箭矢疯狂地向伽梨上的腹部刺来。伽梨以手肘艰难抵挡,最终一推,箭头被手骨压得斜折断了。直至这怪女屁股上也中了一箭,她才舍得向跃上树,但尾巴还是紧紧缠了伽梨的颈脖。伽梨双手掰着尾巴抗争,涨红着脸,整个人都被吊起来了。幺儿扑过来帮她要把尾巴解开,但这尾上的怪力怎是两女流之力能抗衡的?眼见尾巴越收越紧,伽梨瞬间便要香消玉殒了。
这时地上跃起一人,一刀向绷紧的尾巴砍去。这尾巴也是硬实,并没断开,但终究是松了伽梨,缩回树上去了。
那挥刀的人一刀既过,落下便即扑倒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只听见树上细细有声,“袁妹,先走吧,将来还有机会杀了这小妞的……”“咿呀……”这怪女一直发出令人心寒的号叫,渐渐远了,依然使人心有余悸。
伽梨一会缓过气来,去看地上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人,原来正是中了刀伤半死的阿勇。她扑到阿勇身边,听见阿勇口中如蚊鸣般喃喃有语。伽梨贴到地上,才懂原来他是一直重复着“酒……酒……”。把他翻过来,伽梨吓得全身一震,他肋下的伤口大且深,肋骨条条刺出,鲜血不停地向外涌。伽梨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在他腰间摸索到那酒袋,凑到他嘴边,他大口大口地喝,但都咳嗽着全吐出来。伽梨不知能干什么,只好不断地帮他把吐出的酒擦掉,这时她才知道之前幺儿一直帮华碧麟擦嘴的无能为力。
阿勇现在面色却如火般红,看着伽梨,眼神异常骄傲,“咳咳……我……我说过……要帮你赶走……你现在……看得起……雷辰军了吗?”
伽梨此时泪堤崩溃,“看……得起……看得起……”嘴里重复着。
这时赶来救援的山贼也围满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