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梨园外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来。
室内的烛光摇曳依旧无法填充整个闺房,祁月初高高的将双腿叠加在桌上,书本盖着容颜,本应做个好梦,却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后续。
“姑娘…”小染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拿掉了她脸颊的书,道。
祁月初微微疲倦的睁开了双眸,干涩道:“怎么了?”
“姑娘,老夫人刚刚传了话来,说是有贵客,让姑娘,公子和木姨娘都去前院。”
不知为何,祁月初的脑海中最先想到的还是那对母女。
自从看到那对母女之后,她的心便有些慌神,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这所谓的前院倒是不去也罢,如今身为祁月初,木姨娘还是需要她的保护。
摊了摊手,如今她虽然是个娃娃,却也正是因为她只是个娃娃。在这个祁家,讨好老夫人才是关键。
好在这前院与梨园并不甚远,不足半个钟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前院,此时的前院还真的是热闹。
在这个家规森严的丞相府倒是很少听到如此欢乐的笑声。
祁月初不急不慢的走了进去,竟无一人发现,此时她才注意到众人浅笑的话题的主人公,正是在她跟前微微泛红着脸颊的祁悦诗。
都说二八年华的姑娘最是俊俏,这祁悦诗自然也不例外,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这富家千金的高贵之气。
“娘,祖母,你们就别拿诗儿开玩笑了,要是再如此,诗儿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祁悦诗如黄莺一般清脆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打在众人的心上。
明明是责怪,然而老夫人却是更开心了起来,倒是让她颇有些后悔将梨园拱手让人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倒是让祁月初看个明白,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怕是连老太太都被蒙在鼓里。
她想要比祁悦诗更讨老夫人的喜欢,倒是难上加难,毕竟她并非大家闺秀,身为庶出也就罢了,偏偏这琴棋书画,无一精通。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们的诗儿真要羞死了。”老夫人心疼的道。
祁悦诗嘟着嘴吧,不轻不重的跺了跺脚:“祖母…”
接着,便是众人再一次的哄堂大笑。
“这是三妹吧,有段日子不见,三妹倒是更白净了。”祁悦诗穆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在她进来的那一刻,祁悦诗便已经看到她了。
此言一出,热闹的众人即可鸦雀无人,众人皆把目光落在了祁月初的身上。
“生的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想黑点,可老天不允许啊~”祁月初微微蹙了蹙眉头,故作很是为难的模样,圆鼓鼓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可爱。
这一番话,倒是惹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一旁的大夫人脸色倒是阴沉了起来。
木紫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鸡一般,惶恐不安。如此维诺,也难怪老夫人对她不喜。
从木紫柔进来之后,老夫人便视若无睹,不知不觉木紫柔已经面露白色。
“祖母,快让姨娘起来吧,不然月儿可就要失去个小妹妹了。”祁月初委屈巴巴的扯着老夫人的衣袖,自己这麽可爱,再卖卖萌,老夫人也理应不会动怒吧。
闻言,刹那的寂静,随即只听到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来,顺势而去,原是大夫人掉落的茶盏。
“哦?木姨娘有喜了?”老夫人半信半疑,道。
木姨娘跪在地上踌躇不前,毕竟这身怀有孕也不是大夫确定的,谁能保证一个六七岁的娃娃说的一定是对的。
然而,不等木紫柔开口,便传来了祁宏爽朗的笑声。
“哈哈,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够有儿子,快起来。”祁宏小心翼翼的将木紫柔拉了起来,不顾他人继续道:“好,好,好,祁家已经有了一个少将军,再给我生个少将军。”
说的木紫柔一张脸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一番话倒是让大夫人和两个姑娘和公子下不来台。
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祁墨轩安静的做在一旁,似乎室内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意关怀了几句,只见祁宏将一块玉坠放在了木紫柔的手中,道“今日偶得,据闻受了佛光,你便带着。”
不远处的祁月初盯着那玉坠久久无法压抑内心的冲动。
因为那块玉佩便是她奶奶传下来的,也正是因为这块玉坠她才会到这种破地方来。
“如果棺椁里的是木紫柔,难不成那穿龙袍的是祁宏?
难不成将来的祁宏想要谋朝篡位?!”祁月初回想起那穿着龙袍早就已经腐化的骷髅。
老夫人这才注意怀里的祁月初,道:“月儿怎么了?”
祁月初这才回过神来,道:“我才不要姨娘生个小少将军。”
“哦?为何?”老夫人浅笑着道,很明显,对于祁月初的拒绝,她是满心欢喜的。
“家里有一个哥哥管着月儿,月儿就好像笼中的鸟儿,整日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如果再来一个少将军束缚月儿,月儿得多委屈。”祁月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骗死人也不用偿命,瞎掰呗。
“哈哈,看来亦初对你这个妹妹管的还真的是严厉。”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头,道。
虽说祁悦诗很是得老夫人的疼爱,可老夫人却从未对她做过任何宠溺的动作,眼神中的嫉妒一扫而过。
“严厉也是好事,琴棋书画总要有一样好的,也不有辱我祁家的脸面。”大夫人面不改色,道。
听着祁月初倒是抽搐起嘴角来了,她哪里懂什么琴棋书画,你要是让她找找那里有坟墓,哪里有宝藏,或许她还可以。
反正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将来祁家容不下她的时候,再重出江湖,“盗”家致富!
“想来这三姑娘也是有本事的,三公子尚且深藏不露,更何况一母同胞的三姑娘。”司徒刘氏尽是期待的望着祁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