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蝉进来送甜点的时候,是一片狼狈的景象。
温婉的脸上有一道不长的血痕,脖子上也有带血的指甲印。
她头发也有些凌乱,身边是碎成片的茶杯。
“殿下!!”初蝉赶紧放好了木盘,过去将温婉搀扶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宫里有没有人叫于绣?”温婉坐到床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听说过啊。”初蝉轻轻拍了拍温婉的后背,“是叫于绣的刺客把您搞成这样的吗?”
“不是,是温澄。”温婉也明明白白地说了,“她是来砍国师桃花的。”
开个玩笑,她就是温澄眼中成千上万桃花中开得最艳,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朵。如此威胁,温澄怎么可能不除。
“二公主?”初蝉感到难以置信,“您看清楚了吗……”
“那可能看错了?嗯?”温婉毫不在意,将手枕到脑后,“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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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落西沉,温婉醒来。
在玄辞的墨居。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沁人心脾。昏黄的光线从旁边镂空的雕花窗射入,斑驳地落在被褥上。木几上摆放着一幅画,旁边还架着没有干涸的毛笔,看样子不久前他便来过。
“唔……”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
温婉顿了顿,胡乱抹了自己一把一把,然后再摸了摸脖子。
没有痕迹了耶!
“不会留疤的。”玄辞从门口走进来,走到木几前,提起笔,在宣纸上画着。
“哦哦。”温婉又笑嘻嘻起来,“师父真厉害。”
玄辞一手拦着袖子,一手提着毛笔沾了沾墨水。
温婉穿上鞋子跑去看。
这是两条华美的凤凰,被画得活灵活现,好像真的在云端交颈厮磨。
“真好看,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温婉侧过头去看玄辞,他认真的样子也很好看。
“《凤囚凰》。”玄辞道。
他只是在补全这对凤凰不完全的寥寥数笔,但过了那么多的轮回,她竟然还能看得见这幅画……着实令他有些震惊了。
因为对于这幅画来说,寻常人是看不见的。
看来当年她真的很喜欢这幅《凤囚凰》,对他的执念也够深。
“师父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样样精通?”温婉问道。
“嗯。”玄辞淡淡地应道,“谁救的你?”
“一条黑蛇,但是立刻就化成黑烟消失了。”温婉坐到木几上,挥着小腿,混不在意地道,“你认识于绣吗?”
“……不认识。”玄辞顿了顿,毛笔上的墨珠落在了看起来相对较小的那只凤凰的眼下。
而他的表情依然是毫无波澜。
“嗯?”温婉盯着画,“画毁了欸?”
“凤凰泪。”
“传说中的凤凰不是不会流眼泪吗?”
“可能仗着自己不是完美的凤凰吧。”
“……”
双脚渐渐停止了摆动,眼眶像干涸的洞,恨不得抓一把雪塞进眼睛,伪装悲伤。
-
天已经暗了下来,灯火渐熄,但是玄辞却出现在温澄的寝殿。
“听说,你想置温婉于死地?”玄辞脸部的轮廓在烛光的映照下时明时暗,飘忽不定。
温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眼里闪过的一到红光。
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