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上那微微突起的曲线在秦越戈眼中无限放大,他盯着那神秘少女,震惊之余已经顾不上烧鸡已经只剩下骨头的这件事,道:“你可莫要唬我!”
那少女舔完了手指,顺手用秦越戈的桌围上蹭了蹭,声音也变了,变成了清亮的女子声音,道:“我干嘛唬你?”
秦越戈彻底崩溃了,从昔日的童年玩伴从天而降把自己砸个半死,到童年玩伴好像不认识自己了,再到这个人好像是童年玩伴的弟弟,还是“童年玩伴忽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要更可怕一些,秦越戈已经快要无法面对这张和玖容王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少女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一副吃饱喝足的疲懒样子,道:“我叫竹灵珈。”
这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哪里像个姑娘,秦越戈十分无语,心中又觉得疑惑,道:“你暴露身份,就不怕我会出去告发你?”
竹灵珈眯着眼睛,打量了秦越戈一眼,道:“这里是将军府,想必你爹就是秦老将军,你爹就是扶持我,哦不,扶持玖容王子上位的主力,你告发我,岂不是整个西京的人都知道你爹老眼昏花扶持了一位假王子?你让秦老将军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这女子举止言行都甚是粗野,秦越戈直皱眉头,道:“你威胁我?”
竹灵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咱们有话好商量,说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我只是在为你考虑啊!”她眨了眨眼,道:“秦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他要是知道自己扶持了一位假的王子,说不上会多伤心,你那个什么,你得尽孝不是?怎么能让老人家知道这种事呢?”
秦越戈居然被她说服了,抬手揉起了太阳穴,道:“行吧!”然后指了指被竹灵珈扔出来的那些垫肩束胸,道:“你快把它们装回去吧,我父亲一会就过来了。”
竹灵珈顿时一脸目瞪口呆:“什么?”
“赶紧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父亲!”秦越戈指了指屋顶上那个还在漏风的大洞,道:“你昨晚掉进了我的屋子,我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竹灵珈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说着要整理衣服,将秦越戈赶出了门外,正在秦越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走来走去,怀疑竹灵珈是不是准备拖延时间跑路的时候,门打开了,竹灵珈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嗓音从清亮的女声又恢复成了低沉的少年声音,道:“老将军在何处?引我前去。”
看这一身华丽王服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气质也和方才那副吊儿郎当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截然不同了,抛去衣摆上那几个油乎乎的指印,活像是个富贵丛中养出来的俊秀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当真和玖容王子有个八九分相似,怪不得朝中大臣除了轻泽国师全都被她糊弄了过去。
秦越戈看了竹灵珈那张和玖容王子极度相似的俊美的脸,心里非常别扭,忍不住多看几眼,看得竹灵珈发毛,瞪着眼睛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你这张脸......”
竹灵珈伸手狠狠揉了揉,给秦越戈看,证明脸完完全全是原装的,凶道:“老子这张脸天生的,老子天生就这么好看,不是模仿你们的王子好吧!”
秦越戈被她一吼,顿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已经走过了回廊,来到了一处凉亭前,只见一个老人正在练剑,一柄长剑矫若游龙,舞得风生水起让人目不暇接,那老者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麻布衣衫,头发虽然花白,却掩盖不住那一身年轻人都自愧不如的精气神,仿佛置身千军万马,依旧闲庭信步,一套剑法演练结束,竹灵珈拍了拍手走上前去,赞道:“秦将军当真是宝刀未老,风采不减当年啊!”
秦越戈几乎吐血,此时的竹灵珈,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神态都和玖容一模一样,轻泽国师那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人是个冒牌货的?她要是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自己也会被骗过去的吧!
秦老将军自然也没发现眼前这个身穿华丽王服的“少年”是个假货,见了王子便要行礼,秦越戈狠狠一瞪,竹灵珈赶紧在秦老将军行礼之前将老将军扶住,嘴里说着:“秦将军不必多礼!玖容辜负了将军的期盼,实在受不起这一拜!”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差点连她自己都信了,秦老将军老泪纵横,道:“如今轻泽国师把持朝政,西京国不国矣!”
感慨了一番之后,秦老将军向下人招了招手,下人便送来两个包裹,竹灵珈道:“将军这是何意?”
秦越戈伸手拨弄了一下,见包裹中是一些金银细软,和几套平民常穿的粗布衣裳,明显都是备了双人份,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秦老将军却压根分不出眼神来看自己的儿子,对竹灵珈道:“殿下,如今轻泽国师怕是还有后招,通缉令虽撤,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今国师的手下依然遍布全国打探殿下的消息,老臣这将军府能护得殿下一时,却护不了殿下一世。”
“爹,您这是打算......”秦越戈已经猜到了,震惊道。
“王族的月神血脉事关西京国运,不可断绝,如今之计,恐怕只有帝都能够保证殿下安全,中原之国的宰相是老臣的故交,老臣已经修书一封放于殿下行囊中,请他向中原皇帝说明情况,出兵助殿下夺回朝政!”秦老将军越说越激动,几乎要把年轻时候征战沙场那种万夫不当的勇气拿出来了,就算轻泽在他面前,他也不惧。
竹灵珈慌了,道:“秦将军,等等,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别的办法!”
秦老将军道:“等不了了!老臣已经派了人伪装成客商,委屈殿下装扮成客商混出城去,未免夜长梦多,一会儿便上路!”
等等,“上路”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竹灵珈浑身一激灵,声音都差点没稳住,道:“秦将军,您是认真的吗?”
秦老将军拉着儿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儿啊,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总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机会来了,你就护送殿下去中原吧,这一路山长水远,万万小心啊!”
秦越戈震惊了,指着竹灵珈道:“爹!你知不知道她!”
竹灵珈惊呆归惊呆,理智还在,绝对不能让这个傻小子把自己的身份说漏,连忙打断他的话道:“秦将军!去中原那么远,我一人前去即可。不用小公子作陪了!”
“殿下,犬子无用,勉强可为殿下挡刀,生于将军府,就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只是犬子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着实遗憾......”秦老将军感慨万千,眼看着就又要落下泪来。
秦越戈越琢磨越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怎么着他老爹就把“马革裹尸”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就给安排好了?他可不想因为个假王子把自己的的性命给搭上去。
刚要申辩几句,就见管家一溜烟小跑跑了进来,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秦老将军抓起旁边花坛中的泥土往竹灵珈与秦越戈脸上抹,便要将二人推出门去。
一路上秦越戈所有支支吾吾的解释都被秦老将军当作了是贪生怕死的不情愿,全都堵了回去,可怜秦越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这样和竹灵珈一起被塞在商队中送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