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里只有一个美女。”
徐元霞这一句,一个反背枪,剌得战长琴半晕,话头是从她那里出,现在,如何回击?自己都落下风。巡丁们解了战长琴的围。就在肖游象一声喊出,一队巡丁就齐奔向肖游象,一排长枪一齐下滑,齐齐就排在肖游象的胸前:
“还有你们,皇宫禁地,闲人勿近。”
徐元霞伸手拉着杜清波,往后就退了几步,肖游象也在退,可是两人的眼睛,却是以对视着:
“公子这口音是北方人,却是近着临潢府?”
“小生幼时,家父在临潢做生意,也就在那里居住了几年,这几年才回到中原来。”
“只有不畏强势,天生自强的人,才有这种勇无畏,敢与皇家近卫正面说理。”
“小姐是说我有异族的血统?”
“声音不纯,讲话有条理,体形修长了一些,与你身旁那人就不同,一看就是。”
肖游象回头一看,自己身边的随从:
“他是家父自幼就拣的一个孤儿,我回中原,也就带了回来。”
随从也不言语,只是低头。徐元霞微微一笑,半屈腰,双手叠扶在左腰处,微一礼,谢意与辞别之意,拉着杜清波就走。肖游象也不留,只是低头以礼,目视着徐元霞三个人离去。
“杜清波,你能跟踪刚才那个人,而不被他发现吗?”
“给二两银子,把我的衣服拿回去,我回来时告诉你,帮我洗衣服。”
杜清波说着话,就从怀里取一个钱袋子递给徐元霞,开始脱衣服。
“你这里不是钱,还问我要?”
“跟踪他是我的事,还是你的事?”
徐元霞无语,接着杜清波递给他的衣服,在川流的人群里,把一小块钱子给了杜清波。杜清波一身贴身的短衣,拿着银子,头一扭,就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钱戈挥早回到家中,正在院里煮茶,长长一张低案桌,摆满了一桌的各种水果糕点:
“快快快,你两有福,这些都是太皇太后的赏赐。杜清波呢?”
从来不问徐元霞是出门做什么?也不问她们从太原到这开封又是做什么?当然,这也许是一种默契,徐元霞也不问钱戈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晚上的茶,钱戈挥不再煮,改成了沏茶,茶盏也换成一个斗笠小盏,青瓷的小斗笠盏,浅浅大半盏茶绿水,在红灯笼桔红色的光下,一缕青波微荡,钱戈挥一以眼睛,从注入茶水到双手移盏,递到徐元霞身前,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那半盏的清波:
“此法,是鸡足山一个道长的饮法,他以山间蜂蜜调制秘茶水,常年饮用,以至他面如凝脂,肤如润玉,我越千里去见他,亲见他调制蜜茶,他以沸水冲茶,见茶汤流动绿波,就滤汁调蜜,我尝他沸水茶液,甘醇无比,回味留香,归家后,我独自一人时,我就多饮此茶,向不外传,此机秘事也。”
“机秘事?!”
徐元霞大笑:
“一盏茶也机秘事,你有多少的机秘?”
“不要小瞧这一盏茶,我送太后我绿酥糕,就是用这茶汁泡浸米粉。哦,那糕全被杜清波吃了,也不知他吃出什么味?将来我若是想得钱,就做此糕,必是千里闻名。”
战长元不理他自扬自誉,抬起一盏,一口饮尽:
“口渴啦!多一几盏。”
“不是小生不舍,这茶可不能饮到心饱腹饱,特别是这夜里。”
“水里有毒?”
“化食利尿,有养颜美容。”
“那就多来几盏,我正渴,你家里的烤羊排咸了一些。”
“上茶。”
战长琴不理钱戈挥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换大盏,解了渴再说。钱戈挥无奈,只得换一小碗,战长琴一连喝了二碗,这才停下,而一旁的徐元霞,跟着战长琴,也是一边喝了好几盏,才停住不喝。
杜清波跑回来时,一身的破衣烂衫,头发也乱轰轰,一脸灰泥,一条草绳紧紧的系在腰间,只是那鞋子还是原来的鞋子。几次冲着门房闹:
“我是你家少爷,让我进去。”
“我才是你家少爷!”
门房大怒,边吼边追,可是杜清波一边跑,一边叫嚷。三四个门丁合围,就是抓不着杜清波。可杜清波的声音,越吵越大。一直惊到二层里,叫出家中护院,一齐追拿杜清波。杜清波也不跑远,就围绕着钱府,从东到西,从西到东,一路的跑,一直在叫,边跑还边骂,骂着骂着,连徐元霞也骂了起来。
府外追与跑的人都在叫,可是没有街两边看热闹的人叫得狠,叫得欢实。可杜清波越跑越乐,拍着门丁们的肩膀,踩着他们的头,一跃一两丈的跑着。一直惊到院中的钱戈挥,还有徐元霞出了门,护院与门丁们才没有追。
“回小王爷,那小花子说他是杜清波,是我们家少爷,非要进去,我们家何时又来一人叫杜清波的少爷了?”
“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钱戈挥也无奈,见一身花子打扮的杜清波,满大街的人在看,在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一转身往里屋里走。徐元霞与战长琴没有见过最初的杜清波,此时见他这打扮,知道他是为了去跟踪肖游象,才从哪里找这一身衣服来穿上,不禁是哈哈大笑起。
杜清波倒是自然,一副本就该是这样的神情,大模大样的往里走,甩起两臂,全然不乎所有人的目光,一飘七八尺,追着钱戈挥就进了屋。
“你是怨我了,也不想让我进门。”
杜清波钱戈挥,钱戈挥往前走,头也不回:
“我是从江南来的王爷,在这京城里,我不算什么?我不能做出太让人笑话的事,不然,会传进宫里去,还有江南的老家里,哪一处,我都是吃罪不起。当着一街的人,我不能显出包容的样子,也不能责怪于你,至于说是埋怨不埋怨的事,那倒是没有。你不知道?我这门前,有多少的人正盯着我,就等着揪住我的小辫子,好解他们心头之气,这事你得理解我。”
杜清波不能理解,可钱戈挥这样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边走边解着腰间的草绳,脱了外面的破烂衣裳,跟着进来的护院们,才看清,正是杜清波,全都是低头丧气,不敢有一句言语。
洗了澡的杜清波,站在钱戈挥的身后,低头搭脑,一副认错悔改的样子,在他小不点的身体上表现出来,那种屈怨的模样,笑得战长琴与徐元霞前仰后合。
“得啦,得啦。都是我的主意,不要怪责人家杜清波了,下次注意。”
“不用注意,都是我走得仓促,一时没有说清楚,以后你们可以走后门,就今天杜清波这个样子也不怕。”
钱戈挥伸手拉过杜清波:
“你无法理解我,其实我也无法理解你们,这是我自出生来就带着的悲伤。可是理解与不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宽容与忍让,你不用委屈,委屈是一种无能的表情,小男子汉,不必把委屈表现出来。我们也可以委屈,担是,委屈得装在心里,一个强大的人,内心的真正强大才算是强大,一颗强大的心灵,就不会为委屈而柔转千回,更不用暴露出来,委屈也不过是希望别人理解的一种事实或心态,可那都是过去的已经成为了以往的东西,对于现在我未来,一点也不重要。
我真心希望你能明白我这话,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快乐的人,一颗强大的心灵,就是源起于快乐,只有快乐才是无敌。”
钱戈挥对杜清波说着这话,可一旁的两个大小姐,象也听进去了这话,又象是在开导她两个人。
“来,来来,说说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喝一口茶再说。”
“我不喝茶,还是来一大碗凉水好啦!花子们就靠这一口凉水活着,肚子饿时,一口凉水也会觉得是吃了些东西。”
杜清波说着话,就去水瓮里去取水。
“你穿上花子衣,你还真就是穷人了,你那钱袋子里,可是有着一百多两的金饼子。今天大宋六七十的人,可是拿不出你那么多的钱来,你还一口一个的花子自称着。”
喝着水的杜清波,听到徐元霞这样的讲着,一双眼睛几里咕噜的转着,‘是呀?什么时候自己也是一人富人了,可还在一口一个花子的叫着自己。“
听到杜清波有一百多两的金饼,钱戈挥与战长琴也是大吃一惊。钱戈挥自己的太皇太后的赐名都是赵钱,大名更是钱戈挥,没有想到,杜清波的身上,竟然是有着这么多的钱?他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徐元霞这样一个女侠一样的人物,不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到这开封来。再想杜清波种种反常的表现,徐元霞那样的身手,也追他不到,当日里,和尚若不是留着神,必也是被他扫翻在地,林林总总一加,后悔起刚才对杜清波讲那么多的话来。
茶点吃过,各自回房睡觉,可是徐元霞与战长琴,不知这夜茶不能喝得太多,特别是她们这种不经常喝茶的人,翻来复去,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只好起身坐在床上打会调息。
徐元霞打坐还未入定,就听窗我树叶与树叶的摩挲声,风过院墙时,绕行于那些瓦楞间的风啸声,也渐渐的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