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给你，你行你上。
听到邱文博的话，刘致脑海中忽然冒出这句话。
甩甩头，她在想啥呢？
邱文博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啦……
她低头思索起来。
如果是电影，肯定不能从头开始说，那样太拖沓了。
甚至小师妹都不用出现，只要男主角时不时流露一个颇为忧伤的表情就行了。
也不行，小师妹虽然死是死了，但男主后来之所以会崛起、会爆发都是因为她，她是男主行为的驱动基石，不说好像也不太行。
那就……
让女主跟小师妹长着一般模样？
“这就想开了？”
邱文博笑道。
他的话一下子将刘致乱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哎！哎……不行不行，原著粉如果看见自己喜欢的文被改得乱七八糟肯定要把天都掀了。”
女主长得跟小师妹一样？
别搞笑了，真这样，女主粉不同意，小师妹粉也不同意，各种CP粉什么的都不会同意的。
更别说是剧情考究党了。
“大胆想象，小心构思。”邱文博说。
“再说了，我就是试试你——你看，一说让你做什么，就说自己不行了吧？”
一副“舌尖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的嘲讽脸看着刘致。
“……”
刘致扶额。
“别开我玩笑了，我当然知道我不行。”
“那你就随便试试咯。”邱文博说，“写个剧本的大纲出来，就当是给我一点灵感建议。”
“……”
“也没人期待你一定要写出什么惊世奇作来。”他说。
“哦……”刘致小声嘟哝，“那我就试试看。”
“嗯。”
邱文博看看表，起身说，“该走啦。”
他往出走了两步，又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笑道。
“对了……你心里我是几分？”
在你心里，我是几分？
整个晚上，刘致脑里这句话一直在回响。
邱文博的那句话好像被藏在哪里的复读机录下来了一样，刘致躺在床上，酒店房间的四面墙就一直荡漾着他的回音。
我的老天爷……
捂脸。
邱文博当然是问她觉得自己的导演水平有多少分。
但是帅哥的魅力实在太可怕，邱导随便一个回眸一个微笑都会让人误会他在撩人。
7分。
刘致给邱文博的回复是，7分。
她努力克制住心里受到的震撼，维持冷静的脸部表情，“我觉得……你还有二到五分的进步空间。”
加上自信的两分可以跻身一流水平，偶尔的突破可以带来十二分的惊才绝艳。
“呵……”
邱文博笑，“你还真挺会夸人。”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第二天，刘致也没再去哪里玩了，而是跟在小茗身边，出入电视剧《凌天》的片场。
有事就给小茗搭把手——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没事就坐在一边，观察片场里各处的人的行为和动作。
也看看《凌天》这个故事是怎么从纸张跃上影片的。
今天棚内的戏，场景中铺垫了一处八边形的高台，八个角皆有一尊一人半高的雕像，雕像残破，缠绕着一圈圈粗重的铁链，头颅皆被齐齐砍去。
刘致想了想，就知道这是小说进行到后面的场景。
一部出版成纸质书就有六七本、几千页分量的小说，场景当然有不少了。
眼下这处高台的场景是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场景之一。
凌皓一行六人来到传说中天地颠倒、日月逆行的“末相山”，为了获得传说中能摧毁大boss耀天邪神第三只眼睛的宝物，他们必须在保证自己不被时而从脚下击来的闪电、和从头顶落下的山岩等弄死的情况下，攀过一条凌空而又狭隘的台阶，解除祭台上八个雕像的封印，并消灭解除封印后出现的宝物守护者。
此时此处的“末相山”，除了祭台之下搭砌的几层台阶，其余的地方几乎都是绿幕，几台鼓风机在周围准备着。
事实上，末相山上的这个祭台封印的不只是上古宝物，还有凌皓的一部分灵魂记忆，所以这也是故事发生重要转折的地方。
刘致个人是挺喜欢作者对这处的描写的，如今看八角祭台和八个形态各异的没头雕像做的效果还可以，对于绿幕的地方的制作也有了一些遐想和期待。
相较于之前，萧琪几个人今天的造型就不太好了。
身上脸上又是灰土又是血迹，勉强能维持发型不太凌乱，并带着苦不堪言的表情。
工作人员手上的反光板一抖，一道闪电划过，饰演凌皓的魏千宇一躲，假装自己一个不小心滑下台阶，而后边的郑乔山猛地往前一扑，抓住了他的手。
刘致：……
小说里好像没有这段。
这个加戏的效率也是相当高了。
“放手吧，你们还要继续前进”、“不行！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我们是不会放弃你的！”……
无非不过是诸如此类的台词。
当然，电视剧加一些这种戏其实也无伤大雅。
但对于电影来说就不行了，非常不行。
《凌天》的电视剧据说会有80集，这还是对小说的情节进行过挑选和删减的。
没办法，书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电影，容不下书里大部分的情节，更容不下这种跟剧情推进毫无关系的“无伤大雅”。
刘致感觉现在的自己，内心有一样东西在慢慢占据份量。
《凌天》拍成电影，可以怎么拍？
她总是不自觉地就开始思考这件事了。
目前能想到的故事叙述方式，要不是将故事发展尽量讲全，但是情节繁多，杂乱松散；要不只就某一处情节详述，重点叙述整个故事中发生的某一段。
后者拍成电影算是比较可取的路子。但具体取哪一段，怎么改，让“一段情节”变成“一个故事”，这也是比较棘手的。
“你看，那两人又在那里腻歪了。”
小茗给刘致递过一瓶茶饮，朝片场另一头的角落努努嘴示意。
“之前不跟你说过嘛，周雨晶和她那个男助理啊……”小茗低声偷笑，“你要说他们俩没什么我才不信呢！”
小茗话中的主人公正在另一头旁若无人地笑着咬耳朵，一瓶水递到另一个人嘴边又递回来。
“谈恋爱也没什么啊。”刘致说，“那个男助理也挺帅的。”
“那你就想得太简单了。”小茗啧啧两声，“周雨晶，还想着能之前的人气呢！虽说现在人们对于明星谈恋爱的态度宽容了很多，但是一个明星在半红不火的时候谈恋爱，她还到哪里去涨人气……”
“那你们老板之前不也和李容安‘谈恋爱’来着。”刘致开玩笑说。
“那不一样。”小茗正色道，“有些事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老板那是有好的时机，周雨晶？她可没有。”
哎。
刘致倒是觉得，还是如今社会观念的原因。
男明星恋上女助理，大部分粉丝心里头的第一个感觉，可能是羡慕或是嫉妒，觉得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是“现实版的灰姑娘”；但是女明星恋上男助理，就可能会被说“养小白脸”啊，或者什么“饥不择食”之类难听的话。
一直以来，女明星承受的都比男明星要多得多。
而且，别说是女明星，就是男明星谈上恋爱，首先受到质疑的也是女方——“她哪里好看”、“一副整容脸”、“XXX到底看上她什么”。
之前萧琪和李容安能“恋爱成功”，可以说真是经营得很不错了。
“你老板和他看着真的挺搭的，”刘致说，“李容安。”
小茗耸耸肩，“我也这么跟她说来着，她说别闹。”
“不过你说这个郑乔山也挺奇怪的。”小茗摸着下巴，“之前他每回看到周雨晶和她助理这个样子的时候，都要讽刺几句，现在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刘致也顺着小茗的话，去找片场里郑乔山的身影。
郑乔山正拉着魏千宇一顿天花乱坠地说着话呢。
前辈郑乔山口若悬河说得高兴，身为后辈却是男主角的魏千宇垂着眼静静地听着，不时微笑点头回应一下。
这小男生人品不错。
刘致直觉告诉她。
“看什么呢？”
一身脏兮兮的萧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她刚从范导那边过来，手上还拿着剧本。
“看魏千宇……”刘致说，“这小伙子几年后会很红？”
“《凌天》播出以后就红了。”萧琪说。
“可是……”
刘致忽然想到哪里让她觉得怪怪的了。
“你为什么要来演《凌天》？”
下午的戏，萧琪有点不在状态。
“Cut！”范导喊道，“琪琪你怎么了？”
跟演员们对戏的宝物守护者将由后期制作上去，如今面对的就是一个简单的道具，左摇右摆，演员们一会一起向后摔去，一会一个接一个上前抵挡“怪兽”的攻势。
动作繁多，一群人需要不停地配合好完成每一个镜头。
而萧琪明显一直有点走神的样子，反应慢半拍。
刚才她应该接上男主角的空档，跳上去刺“怪兽”一剑的，结果停顿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跳上去。
萧琪连声抱歉，在导演说休息调整几分钟后，走向一边，刘致连忙过去递过一瓶水。
萧琪看到她，苦笑了一下，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
刘致想说点啥，可是感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该说什么呢？
当她问萧琪“你为什么要来演《凌天》”的时候，萧琪先是怔住了。
她没想到刘致会这么问，她说。
“这里有好几个人，”萧琪说，“在我死前我都见过。”
在重生过来以后，她直觉自己上一世的死跟这里其中一个人一定有关。
她想弄明白她是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