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骂完了，解气了，开车要走。
还没踩离合，晋妤拉开车门，拽着衣服把他拽出来。
房东生的瘦小，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劲儿。
晋妤一拽，他没防备，直接从驾驶座跌在了地上，气的大骂：“你这娘们干什么？！好啊，来给你老公出气了是吧？行，行，人多欺少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让他抓你们？！”
房东掏出手机，还没拨号，矛毅上前一步，抢走。
晋妤道：“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跟你商量退房租的事儿。你知道什么叫违约金吗？”
房东嚷嚷：“我怎么不知道？！他跟我说要住一个月，现在一个月没到，又跑过来说不住了，这不叫违约叫什么？”
晋妤伸出手：“既然是违约，就请你把合同拿出来看看，上头具体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写一定要住满一个月。”
房东不说话了。
晋妤算准了他拿不出，说：“连租房合同都没有，说明不是正规租房。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当租赁时间不满租约，被要求中止合同时，租房人确实属于违约行为。”
房东面露喜色，连忙爬起来，说：“对啊，所以我要点违约金不过分吧？”
“但是租房人有权要回剩余租金和押金。”晋妤不紧不慢，“也就是说，赔偿违约金可以，但你得先把租金跟押金还给我们。而且前提是，有正规的租房合同。”
“那如果没有呢？”
“有约依约，没有约，就只能私下协商。”晋妤笑，“当然了，你要想走正规的法律程序，我们也可以这么办。只不过，到时候你还得出示房产证明，和一系列的资料证件。”
房东垮了下去。
“据我所知，这些房子好像属于政府的公租房，不允许个人买卖的吧？”
房东没想到晋妤知道这么详细的底细，面色刷白：“我，唉，我退给你们就是了，算我倒霉，碰上你们这两口子！”
他从身上摸出几百块钱，塞给矛毅，慌忙钻回车里，想走。
矛毅哎了一声。
房东哭丧道：“又，又干什么啊！我都退钱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矛毅抽出两张，扔给他：“给你添麻烦了，这是违约金。”
房东愣了愣，把钱塞回兜里，转弯掉头。
回去的时候，经过矛毅身边，他按了按喇叭。
矛毅转过头。
房东说：“小伙子，你老婆是个聪明女人。你小心点，以后找情人可别被她抓了，要不有你受的。”
矛毅咧嘴，露出一排白牙，笑的十分憨：“不会。”
晋妤踹他。占谁便宜呢？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嘿嘿傻笑。
黑天半夜，晋妤看不清他的脸，只借着一点车光，看见矛毅一口整齐的白牙，和那双眼睛弯弯，脸部线条不再那么硬了。
那笑容刺的晋妤没敢多看。
心里却忍不住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草原上的汉子爱不得，一旦卸下日光，他们指不定会露出什么让你意想不到的一面。
尤其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一旦盯着你，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栽了。
忒悬。
退了房租，回去路上，矛毅开车都畅快了。
车子离开老区，渐渐驶入新市区。
夜晚一到，街两边全是烧烤店的桌椅。
白色塑料圆桌，靠背椅子，烧烤铁架，还有一大桶扎啤。
晋妤胳膊撑在车窗上，搭着头，看厨师宰羊。
车子开了一段，临近第一实验小学，矛毅减了速：“老板，你喜欢吃什么？能吃辣吗？”
“怎么，想请我吃饭？”
“……嗯。是。”怎么自己想什么晋妤都知道啊？
矛毅耳朵尖泛红。
晋妤指着前头那家蔡记扣碗：“在那儿停，他家的海带头闷排骨特别好吃。”
“老板。”
“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些房子是政府的公租房？你不是没来过这儿么。”
晋妤沉默。
几秒过去，她收回胳膊，揉了揉太阳穴：“以前一个姐姐住过这样的房子。公租房的楼型大多一样，我也是瞎猜，没想到能蒙对。”
大夏天，很多人光着膀子在外头吃烧烤，外头烟熏火燎，风一吹，煤炭灰扬的漫天都是。
到蔡记扣碗，晋妤掀开塑料门帘，没往里走，迎面飘来一股卤肉香味。
老板娘站在柜台后头看抗日剧，有客人来，抬头招呼：“要吃点啥？”
看见晋妤，她惊喜道：“聂凌妈妈，你今天咋有空过来？”
老板娘伸着脖子，没看到聂凌，问：“你家聂凌呢，没跟你一起来？”
晋妤笑笑：“他跟他爸爸一起吃饭。对了，你家斌斌呢，还没放学？”
聂凌以前在一实小上学的时候，跟老板娘的儿子斌斌是同学。小哥俩玩的不错，晋妤经常带他来蔡记扣碗吃饭，后来晋妤跟聂蔚南离了婚，聂凌转了学，母子俩就没再来过。
说着话，矛毅停好车，进门。
这位男客人是个生面孔，老板娘拿着菜单，走出柜台迎接：“帅哥，吃点啥？本店有荤素扣碗，还有山西刀削面跟红豆汤圆，店里有空调，咱要不先坐下看看菜单？”
矛毅指指晋妤：“给我老板就行了，我请客，她点菜。”
斌斌妈妈张大嘴，把晋妤拉到一边，小声问：“聂凌妈妈，这是？”
“不是。”晋妤回头，瞟一眼矛毅。
他正抬头看墙上的喷绘菜单，柜台上头吊着一盏灯，柔和的灯光照在鼻梁上，高挺如峰，神情认真。
来店里吃饭的大多数是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很少看见这么帅的。
斌斌妈妈远远打量矛毅，肩膀平阔，腰肌结实，两条长腿包裹在裤子里，大腿根中间还鼓囊囊一块，看上去很是有料。
她歪嘴，拿手指头点晋妤：“他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晋妤勾起一边嘴角，反问。
“哎呀，这还用我明说？”斌斌妈妈捂嘴，“人家不都说个子高的那儿也大么？聂凌他爸都找第二任了，你打算啥时候迎接第二春？我看这男孩挺不错的，看着也老实，你要不先处处试试？我跟你说，女人最怕上年纪，你现在不珍惜机会，等长了皱纹一脸褶子，再想试就没机会了。”
晋妤只是笑。
斌斌妈妈劝不动她，摇摇头，撂下句你自己想想吧，去厨房准备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