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也算收获满满。
晋妤怕热,除了大厦,直接上车回公司。
矛毅把她送到楼下,熄火,从后备箱拎出那几个高级纸袋:“老板,你男朋友的衣服。”
晋妤懒懒地笑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要真给男朋友买衣服,干嘛让你一件件地试?满大街那么多男人,你见有几个男人能长你那么高,跟巨人似的?”
矛毅低下头,不吱声。
晋妤习惯了他这个木头一样的性子,挥挥手,说:“行了,你去忙吧。我晚上六点下班,你六点钟来接我就行。”
矛毅目送晋妤上去,把东西放回后备箱,掏出随身便笺,在上头写了个数字。
这是晋妤给他买衣服花的钱。
等他发了工资,就还给她。
衣服可以收,心意可以领,但他永远不能忘,他是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不能让女人养。
晋妤回到办公室,包往沙发上一扔,走到窗边看。
楼下的宝马还在,人没了。
座机响,晋妤以为是秘书,接通:“Kelly,有什么事儿来我办公室说。”
“晋姐,是我。”
“小赵?”晋妤没想到他能打到座机上,“你怎么打我办公室来了?”
小赵说:“没打扰您工作吧?对不起啊晋姐,你手机打不通,我找你有事儿,只能打座机。”
晋妤谈生意之前会把手机静音,小赵一说,她想起来,她忘关掉静音了。
摸出手机,屏幕上三个未接来电,还有四条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有些话想当面跟她说。
小赵说什么,晋妤差不多都能猜到。
俩人共事五年,现在他姥姥病了,这么急打来电话,只可能是借钱。
晋妤滑动信息栏,问:“你姥姥好点了吗?是不是药费不够?”
“没有,我姥姥前天去世了。”
晋妤噎住。
好一会,想起来安慰小赵:“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小赵说声谢谢,有什么话想说。
犹犹豫豫后,鼓起勇气:“晋姐,你还缺司机吗?姥姥一去世,老家这边我就没什么亲人了,我是个弃婴,从小被姥姥带大,除了姥姥,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
这话说的晋妤脑袋涨疼。
晋妤是个女人,但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说白了,很多事情她出手,不是因为母爱泛滥,只是恰好碰上了,对方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离开聂蔚南的这些年,她的生意越做越大,身价越来越高,对待人和事儿也越来越讨厌掺杂感情。
先前小赵说姥姥病重想辞职,她二话不说,拨了五千过去,为的就是结清这五年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切,到头来,小赵还是又缠过来了。
那头说完,听不见晋妤回答,试探地叫了声晋姐。
晋妤回过神,嗯了声。
“晋姐,是不是不方便啊?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我不是为难你,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赵想起大舅妈一家人嫌恶的眼神,心里膈应的不行,故意哽咽道,“晋姐,说实话,远房亲戚给我找了工作,还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说是让我早点成家生个孩子,但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县城,就自己偷偷买票回了巡城。”
晋妤明白过来这话的用意,嗤笑了声:“小赵,你跟了我五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什么都没学到,反而把本性暴露出来了。”
语气很淡,声音很淡,淡的就像一块冰化成的水。
小赵打个冷颤,害怕的哆嗦:“晋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晋妤眯起眼,唇齿如剑,字字见血,“我见过的人可太多了,小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只要你跑回巡城,再卖惨跟我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再把你招回来?你是真的把我当家人,还是不甘心放弃一个月只要开开车就能拿五千的生活?”
小赵不吭声了。
毕竟是二十多岁,说到底,也就是个孩子,脑回路忒简单。
晋妤不打算再说下去,伸个懒腰,要挂电话。
电话筒还没往下放,里头冒出声音,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晋姐,我喜欢你!我承认我跟着你有钱花,也不用天天坐办公室倒腾电脑,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这五年,我每次跟你在一块,眼睛都忍不住往你身上瞟,我可以不回去,也可以不要你的钱,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只要每天能看见你就够了——”
晋妤脸色阴沉,啪地扣掉电话,再不听他多说一句。
静了几秒,座机又响。
晋妤从笔筒里抽出剪刀,走到桌子另一旁,一手座机,一手话筒,毫不犹豫地把电话线剪断。
座机再不会响。
别人再打不进来。
不该乱的再没机会乱。
世界一片清净。
Kelly进来送文件,看见这一幕,小心翼翼地问:“晋姐,您没事吧?”
晋妤把东西往垃圾桶一扔,深呼气:“没事。你怎么了?”
Kelly把文件按分类放在桌上:“这是您让我整理的货物清单,年度销售额,还有公司的员工岗位表。”
“好,辛苦了。”
“晋姐,那个,还有一件事。”
“嗯?”
言辞在唇齿间转了又转,磨了又磨,被Kelly小声道出:“晋姐,淬金那边出事了。”
淬金二字一出,晋妤眼神一紧,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