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昭,我……我没有……”
“初初,”他打断她,“在我面前你没必要掩饰,如果不愿意讲,可以永远都不对我说。”
“我……”她突然抬起手,像是想要触碰他,继而又落在了半空,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地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讲,好吗?”
“嗯。”以退为进是在谈判桌上的手段,但对VER纪寒昭而言却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不需要以退为进,而此时此刻,确是真的为了一个女子在退让。
他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将它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倾身上前,抱住了唐初杳。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指间穿过她的长发,她顿时发丝四散。
Cafuné,这是葡萄牙语中很温柔的一个词汇。古时女子入夜才会散下长发,三千青丝绕指,意为情深不断,珍视这一古老习俗的人并不多,他们说,将来你如果遇见了这样的人,一定要嫁给他。
他居然懂得这样的细节,沧海月明终落幕,而她已是他的未婚妻。
唐初杳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那里有他的心跳,一声一声,铿锵而炙烈。她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就像溺水之人在寻求一方安稳。
她回抱着他,眼泪一颗颗掉下来。鲛人深海而居,不废织绩,以泪为珠。从此,生命中的童话落幕,盛世烟火响起,泪珠破碎,刀锋起舞,步步诛心。她突然放声大哭,像是要把从前没流尽的泪统统在他胸膛上流完。
他放轻身子让她倚住自己,“初初,不要怕。”
“初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初初,Ich liebe dich。”他初学另一种语言的第二种发音,却是他不愿让她内疚的表达。
……
夜很静,静得渐渐只剩下她沉睡的鼻息和他的心跳,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嗓音有些低沉,说话人的情绪微微流淌,构成的却是卑微的疑问句——
“初初,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说着他缓缓合上了眼,喉结滚动,压抑住的是他的爱。
翌日清晨,唐初杳转醒,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礼服已经被换成了睡袍,她掀开被角准备下床,赫然发现脚上多了一条链子。
银白色的链子上镶了透亮的钻石,中间坠着一个莹白色的小玉环,晨光洒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东西方复古的形制相互融合却完全没有违和感,透过这样一条踝链仿佛能看清古老伦敦街头的青色藤蔓和淅淅沥沥下不尽的雨,中世纪的黑色魔法阴暗却又单纯,禁锢却虔诚,然后人们爱上了romantic。
这看着是很有年代感的物质,会有深深的回忆和情意藏在看不清的依恋里,唐初杳不由得很喜欢。
唐初杳走出房间,靠近厨房,纪寒昭正在准备早餐。天神一样的男子堕入红尘后,也要学会洗手做羹汤,但似乎角色相反了对吗?
“纪寒昭。”她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他回头看她。
“这个,”她指了指脚下,“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他弯起嘴角笑了,从唐初杳的角度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墨发垂了几许在额前,墨般的黑同玉般的白,是他独有的色泽。比阳光的邻家男孩多了几分暗色,又比普通爱财的商人多了几分王者之气,这是古老年代贵族才有的气质,但非世俗。
“喜欢吗?”他正视她。
“嗯,”她浅浅一笑,眉眼间有几许轻愉,“我就是想来和你讲我很喜欢它,纪寒昭,谢谢你。”
他看着她,眸色骤然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