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杳本来动一动就累,于是就懒得和他推脱,张嘴开始喝粥。是偏清淡的鱼片粥,味道很一般,但鱼刺剔得很干净。
“是你做的吗?”在唐初杳的印象里纪寒昭只在早餐热过牛奶、摆过面包,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做这些琐碎的事。
“不好吃吗?”他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食材是临时准备的,做法也是他在网上临时学的。第一次洗菜,第一次用砂锅,第一次开火,本来可以叫老宅的阿姨过来做,但他不愿意,此刻突然有几分后悔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如果不好吃,我去把阿姨叫过来。”
唐初杳没回答,低头突然看到他捏住勺柄的手,他的手很白皙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微微凸起的青色静脉,但此刻上面却有一小片红,突兀又刺目,可能是被烫伤的,她突然偏过头,这样一个人,干嘛对她这么好,可她却只能歉疚。
“没有,是好吃的,”她突然开口,“我想再吃一点。”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纪寒昭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很神奇的感觉,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骤然四海潮生,波澜俱起。
“那就多吃几口。”
等她喝完一大碗粥之后,纪寒昭去完厨房又折回。唐初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唐初杳不讲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吃力地将他衣袖挽上去。手臂上全是指甲留下的痕迹,深红色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斑驳得就像残退的落日。
“上药了吗?”她看得眼眶有些泛红。
“嗯,上过了。”纪寒昭怕她担心,简直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骗我。”她尾音有浓浓的鼻音,听起来糯糯的。
他突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怎么会骗我们初初呢?你是在关心我对吗?”
见唐初杳没回答,只低着头,长发遮住脸颊。他忽然就抬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眼睛睁得很大,有亮晶晶的东西从她脸颊划过,是她的泪。
“怎么哭了?”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慌乱,“我没事的,初初,我是男人,不怕疼的。你缝针都没哭怎么现在哭了?”
“痛吗?”
“不痛。”
最终在唐初杳的监督下纪寒昭还是乖乖地开始上药,见出去放药,唐初杳起身,拿起睡衣,走进浴室。
他回房之后发觉她不在,“初初?”
“怎么了?”声音隔了一扇门传出来。
“你去干嘛?”
“洗澡。”
她回答完外面就没动静了,正当她艰难地脱掉衣服,开始放热水时浴室门突然就被推开。
纪寒昭拿着衣服十分淡定地走进来,然后自然地关上门。
“你干嘛?”唐初杳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拿起旁边的衣服挡自己,又不小心扯到伤口,下意识轻声,“嘶……”
“你伤口不能碰水。”
“我知道。”
“但你刚才弄疼自己了,所以我来帮你。”
“还不是被你吓的……”她低声嘀咕。
“嗯?”
“纪寒昭,我一个人可以的。”她死命抱住衣服,脸越来越红。
淋浴花洒的热水哗哗落下,水声不停,水雾愈来愈浓重,模糊一片,染上遮不住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