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闹钟响起一秒,唐初杳马上掐掉。
她小心地掀开被子,可刚掀开一个角,就被纪寒昭搂住腰拉了回去。
“再陪我睡一会儿,嗯?”由于刚刚有些醒,他嗓音沙哑,双眼闭着,面如傅粉,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片阴翳。没发觉这人睡着时还微微有些正太的娇弱感,罪恶啊罪恶,一大早就开始诱惑她。
他是资本家,睡到中午都不要紧,可她是妥妥的农民工啊,还要打卡上班,只能任人宰割。
“不行,我今天早上有个稿子要赶,不好意思啊。”
这女人太没有眼力见了,人家在和她调情,她偏偏正经得要命,连借口都挑得这么诚实这么义不容辞。
唐初杳二十分钟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就拎起包出门了,在路上买了早餐,然后等公交车。
她这人没什么好的,但有一点特别让人敬佩,就是不管遇见什么事,她从来不抱怨,如果有些难过,睡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又能像上了发条一样拼命工作。
为什么要坚守这份工作呢?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曾对她讲,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阴暗与不公,而我想要做的,是尽我所能让更多的人看看太阳。
后来的后来,她欠了那个人一生都还不清的债,可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就只能变成他,完成他未完成的梦想,走他渴望继续走下去的路。
听着十分文艺狗血小言吧,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她生命里真真实实遇见过的人,发生过的事。她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待记者这份工作。
一个上午都很忙,先赶稿子然后又做了细节策划,等稍微空闲下来一点点,同事苏夏又同她讲主编在等她。
主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性情温和,待人也很好,唐初杳刚来工作时,他教了她很多,不论是工作上的还是为人处世方面的,故而唐初杳对他很敬重。
难道是今天早上的稿子有问题,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她敲敲门,里面就让她进去。
“主编您找我?”
“嗯,小唐,来,坐。”
唐初杳满脸疑惑地坐下,又听到他说:“小唐啊,你工作努力,又很拼命,这点非常好。但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是不是可以委婉一些?”
唐初杳隐隐约约猜到他要讲什么了,“主编您说。”
“你的稿子过于犀利,虽然一针见血,但并不是很妥当。就比如说昨天贩卖珍惜动物那篇,虽然真实,但太过阴暗了,我们总要给社会留点正面的希望是不是?”
“可如果修饰美化过,就不叫报道了啊,这不是违背作为记者的初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让你过了其他稿,那么殷氏的呢?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去揭我们投资方的短啊!小唐啊,如果你再一意孤行,恐怕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唐初杳知道他是好心提醒她,所以也不能说些什么。
“小唐啊,你在这待了三四年了,是我亲眼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也马上就要加薪,机会难得,你好好想想。”
“谢谢主编,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和主编谈话结束后的一个下午,唐初杳一直都心不在焉,她选择做记者的初衷就是因为它真实,可现在却给她当头一棒,告诉她为了生存她也要成为犯罪人的帮凶,而且还是永远不得回头的那种。
下午四点,她在改稿子,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是纪寒昭发的。
“五点半,公司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