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仙座流星雨,传说那是洛朗圣神的最后一滴眼泪。她在瓦莱里安的教难中,在教宗西斯笃二世和她的四位执事一起殉难后四天,光荣殉道。她在受刑时不断为罗马祈祷,最后一滴眼泪化作流星,那是她的爱意和救赎。
她一生爱慕基督,并且效法他舍生殉道。那一份深藏的爱意是说不清的心疼,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他去这样做了,所以死亡也不必害怕,她的最后一滴泪,是她爱着这人间最后的证明,连死亡都夺不走的深情,哪里还需要去取舍。
《新约·哥林多前书》中有这样一段话,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纪寒昭对待唐初杳一切的情意,仿佛都来自这一段酷似自白的言语里,剥离开本身的灵魂,开始堕入红尘,不再渴望高处不胜寒,仅求一人心。
因为牵扯到爱你这个角色,所以不必觉得艰难;因为抵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落下神坛也不能叫你有一点点的伤痕。
他们总说人心很软,一颗心总该被暖起来,他难得很相信一件事情,唯独这句话,深信不疑。
“唐初杳,”他突然很郑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将外套搭在她的肩上,“我想听你讲讲你自己。”
“我?”
夜风有微微凉意,但更多的却是很干净的味道,其实他们这座城看星星的角度并没有那么好,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道理总是很浅显的。
何其幸运,此生能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景象,身旁的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将来他们会结婚,会相伴一生,最起码此时此刻,她还是坚信这一点的。
宇宙很大,当某一种景象被赋予壮阔的情义时,就无法单单被认作一种自然解释规律了,自然没有情感为死物,只有产生某种夙愿时才叫鲜活。
洛克哲学中有一个“白板”的名次,人刚出生的时候心灵是一片空白的,所有的感情以及思想都会在之后慢慢“印上去”,其中就包括爱,这关乎本能,不可抗拒。
“我是个很庸俗的人,”唐初杳思索了一下,“不有趣,很固执,大概认了一件事,就很难再放下。”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认真地剖析自己,大抵今晚的星星实在太亮,容不得托词,“我高一的时候爸爸死于一场事故,后来有人帮了我,我想变得和他一样,所以选择了成为记者,就是这样。”
明明是一件很复杂又令人难过的事,她却描述得格外淡定,仿佛当事人并不是她,三言两语的过程,置身事外的简洁,早就被掩盖得糜烂掉的伤口,没有痛,只有麻痹。太会隐藏自己,温吞不言,就是这样一个她。
很多人是会将伤痛讲给别人听的,可她却选择一个人默默抗,难过就难过她一个就够了,不可以麻烦别人,理由简直凛然得一身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