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唐初杳光说对不起就对不起吧,结果还一直扯着顾西洲的领口不放。嘴里说着对不起,手上倒是丝毫不留情,从远处看,倒像是两人对垒,一方想揍另一方的样子。
又正好到了房门口,程暮晚也实在有些尴尬,她靠近对顾西洲讲:“boss,不好意思哈,我……我也没想到,初杳姐醉了会是这个样……”
她“子”字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被唐初杳一声大喊给阻止了,而她喊的内容,也着实叫顾西洲和程暮晚惊了一惊,她扯着他的领口,大喊一声:“顾西洲!”然后又顿了一顿,接着又降了声调,忽然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耳蜗里似有似无的热气拂过,顾西洲身子着实僵了一下,恍若从法国某片很暗的夜晚,突然一下子被带到了北欧去看了极光,虽然很冷,虽然能感受到那一个一个同病痛斡旋反抗的日日夜夜,但此刻她就在自己怀里。
前段时间她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他没有回答,但其实理由很简单,仅仅就是,他想回来看看她。
想看看当年那个隐忍不爱说话的她,当年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束着普通马尾的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同她见的最后一面,她曾经对自己说:“哥哥,我会成为记者的。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我想要,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延续你的梦想,做你想做的事。
一切一切如此简单又如此猖狂的记忆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流淌,或者说得更夸张些,在某些难以熬过去的日子里在他脑海中翻涌。
冰冷的手术台,疼痛的双腿。因为她的理由,骤然变得熠熠生辉。
如此简单又如此难以启齿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当年这个沉默寡言却“胆大包天”的小姑娘着实惊艳了他,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勇气以一敌百去对峙的人。
所以,当他因保护她而受伤的那一刻,丝毫没有后悔,反倒还在庆幸,幸好伤到的不是她,不然他会悔恨一生。
然后去年他回来了,她真的成为了记者,而且还是同从前一样敢说敢做的性格。不畏惧强权,一杆笔犀利到某些人要将她封杀在这个圈子里。所以他收购了truth,仅仅是因为处于她,处于保护这一份难能可贵的凛然。
在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她看似不动声色,实在在用她自己特有的方式在有所为。唐初杳是,程暮晚是,他自己亦是如此。
顾西洲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她不是那种惊艳型的漂亮,但同样很漂亮,是清秀,有坚韧,干净得不忍心去打扰。
他放下她,唐初杳还在胡言乱语。程暮晚刷了房卡,又扶好唐初杳,然后看向顾西洲道:“今天麻烦boss了,您先去休息吧。”
顾西洲也冲她礼貌的微笑,询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您不用担心,我可以的。”说完程暮晚又朝他比了个“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
终于到了房间了,程暮晚关上房门,刚将唐初杳放到床上,就听见有铃声在响,找了半天,才发现是唐初杳的手机在响,结果貌似不小心一压,就又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