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苏嫂嫂便拉住苏云秀,一顿好说好劝。
“沈大夫人都表明了,就要你当她家媳妇,我看那沈家公子也一表人才。”
“嫂嫂,你若是为了我好,便将这门亲事推了。”
苏云秀坚持地说道,从腰间掏出一袋碎银,搁在桌上。
“我可以养活我自己。”
“你,你怎的这般执拗。”
苏嫂嫂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椅子上,捻着绣帕抹着眼角,哭喊道: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啊。还没为云秀寻到如意郎君。”
苏云武闻声赶来,将苏嫂嫂搂在怀里,皱着大浓眉,低头看看哭得伤心的媳妇,抬头望望心疼的妹妹,头有些痛。
苏云秀叹了口气,回了屋,躺在床上,呆望着床边系绳的长穗。
另一边,沈大夫人连夜让人写了婚书,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
沈衡挑眼看了看那张绘有龙凤呈祥的红纸婚书,思索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赶紧签了,昨儿你不是说由我做主吗。”
“我哪里想得到母亲如此心急。”
沈衡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一枚玉戒,仔细看着,上面刻有一“衡”字。
“能不急吗?你下月便要远去京都了,身边不放一人,我……我能放心吗?”
说着,沈大夫人露出戚容,扶着额角,时不时瞥几眼沈衡。
“母亲若是这般喜欢沈姑娘,认了做女儿不也一样。”
说完,沈衡淡淡地看了沈大夫人一眼,将玉戒戴回左手食指,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走在曲折的长廊,沈衡突然驻足。
夜空飘起羽毛似的雪花,落地无声,他伸出手,一片落在他掌心,却仿佛落在他心上,泛起丝丝凉意。
也是雪花纷飞的一天,他身披甲胄,骑在马上,而她一身桃红衣裙,翩立在城墙上,朝他嫣然一笑,如折翼的蝴蝶,坠入护城河中。
沈衡闭了闭泪光点点的眼,眼眶泛红,长舒一气。
这时耳边传来大喊。
“快来人啊,大夫人要跳池塘。”
———
“大夫人,这样行吗?”
素竹一张小脸紧张得泛白,紧紧攥着沈大夫人的衣袖。
沈大夫人嘴角一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瞧见沈衡走来的身影,赶忙甩开素竹的手,挺直着身子往池塘边走进了几步。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沈衡紧皱墨眉,语气中满是担忧。
“你若不应了我,我便跳了去,你既不愿我们随你同去京都,又不愿母亲见你成家,母亲以后也要日日担心,积郁成疾,倒不如现在痛快些。”
说着,沈大夫人又往前挪了几步,望着下面结着冰渣的水塘,头晕了晕,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吓得周围的人跟着胆战心惊,一个个伸着手想要去拉,却又不敢上前去,怕沈大夫人真跳了下去。
沈衡紧盯着沈大夫人的脚,这大寒冬的,虽说池塘水浅,但这般折腾,加上身子骨弱,怕是也要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
“母亲!”
沈衡往前走了几步,向她伸出了手。
“我应你。”
闻言,沈大夫人喜上眉头,正要伸手拉住,转念一想,又缩了回去。
“真的?你莫要诓我。”
“母亲何时见我撒过谎。”
就这样,沈衡认命地签了婚书,这样容易妥协,也是因为他知道苏云秀也不是好妥协的,让她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