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付吟解毒没那么简单,墨染吩咐墨青打点好行李,他和倾城是要和季落一同去一趟大漠的,此去还有许多问题要弄清楚。
生活行李上的事情不用墨染操心,墨青和管家会安排妥当。倒是此一去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以上,庄子里的事务该交托给谁呢。
墨客山庄粮银来源,主要是田庄和铺子。田庄有五处,每处总有个五十亩良田;铺子有那么十来间,位置大多在东西二市还算繁华的地段,再加上些许客栈、药房、行驿、瓦舍之类。这每月账目上的事务还是颇为复杂的。
“青青,你来。”墨染招呼不远处忙碌的墨青。
“主子。”墨青放下打包的行李,走到墨染面前。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抛头露面、忙前忙后的算哪门子暗卫。
墨染想让墨青留下打理山庄事务,墨青倒也是想分担,但是他挠了挠脑袋:“主子,您平时也不管理这庄子里的账目钱财,我自然也不懂内中关窍了。”
不过墨青向墨染推荐了一个人,墨蓝。墨染有所犹豫,墨蓝也是绝对忠诚的人,平时跟着倾城也许能耳濡目染些,但是若遇险情,墨蓝不能护倾城于身后,却有些棘手。
“二庄主武学造诣不下于您,您还担心她需要保护不成?”墨青建议道。
其中缘由墨青不知,墨染也不便多说,不过此行有自己和墨青在侧,还有季落跟着,倒也的确不用担心。
“那你替我去和丫头说吧。”
墨青的脸立马耷拉下来,踟躇了半天不愿前往。最后熬不过墨染催促的眼神,硬着头皮往二庄主屋走去。
倾城听了这消息,居然没有生气,爽快地应了下来。待墨青走后,便和墨蓝一番笑谈。
“我说的没错吧,这下你可以留下替我调查那绸庄老板娘了。”
“是,主子。”
“唉……原本我还打算扶那赵立恒做个管事呢,可惜可惜。”
“主子,我不能以墨蓝身份出现。”
这话不假,倾城思忖了一会,便吩咐墨蓝以某处田庄管事儿的身份入堂理事,易名换做墨琳。反正田庄管事儿经常更换,无人识得也是常事。
几天后,倾城在众仆面前介绍了墨琳,暂移了管事权,又再三提醒众人看顾好庄中产业,这才安心。
临时那日,墨染、季落、倾城、墨青四人正于庄门口进行最后的准备,突然一人骑马靠近,到了门口,骑马的人立即下马,是一个伙计打扮的男人。
他径直走到倾城面前,作了一揖,道:“我家主子让我转交些东西给您。”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盒,小心地转交给倾城。
倾城小心地接了收好,向来人道了谢,也不多解释,便打发他离开了。
一行四人翻身上马,旋即出发。一路出了洛城,又路过樊州、湖州、沧州,北上出了成涵关,赶了半个月的路,终进了大漠地界。
众人并未先行前往季落在永州的落脚处,也未前往燕都,而是在云天教总坛所处的狄山附近停驻了一会儿。
狄山地界荒凉,山坡极为陡峭,山石锋利,寻常百姓难以上山,云天教总坛便在这山巅之上。山脚倒是有一些星星点点的房屋,约几十户人家聚集于此,依山名唤曰“狄村”。
永州地界现在正有大批云天教众活动,季落对他们没有好感,故而不愿多惹事端,带着墨染等人在狄村暂歇,一是整顿整顿,二是打听云天教的行踪。况且,狄村距离永州也不过半天路程,他虽心中急切想救吟儿,却对救治之后的一切心存不安。
诗人说近乡情更怯,他也有了类似的感觉。
狄村没有客栈酒肆,倒是有一处简陋的行驿,设了几张桌子床铺和点心吃食,给过路的旅客一个歇息之处。
四人在此停下,把马拴在附近的树旁方便他们能看顾着马背上剩下的行李。
四人正歇脚谈话,说起云天教创派者罗云天之义,又说起如今其传人之神秘,忽然四周黄沙飞扬,马蹄纷沓,只见一行镖队正往行驿赶来。
“王镖头,这次是哪家的货呀?”行驿店主恭敬地迎了上去。
王镖头挥了挥手,招呼远处的镖师进店取食后返回看货,近处的几位衣着更加精致的镖师这才进店就餐。
“我就该学学他们镖队,让你去看着咱们的行李,这样我们也能吃得自在。”墨染打趣墨青道。
“年青人你可不知道运镖的辛苦。”王镖头在墨染他们旁边坐下,灌了一口酒道,“这柳家老太君的棺盖我们可不敢怠慢。”
“柳家老太君?难道燕都城主柳大人家?”店主忙接话,约十天前柳大人之母老太君过身了,听说柳大人从海州订了一件上等棺盖,说不定正是眼前的货物。
“没错,所以我们更得万分小心。”
墨染和季落交换了一下眼神,倾城当然注意到了,她低声问道:“燕都城主如今姓柳?”
墨染作答曰:“燕都城主柳溪之妹柳潇潇,嫁给了上一任城主付泽之子付轩,也就是…”
“吟儿的堂哥。”季落低语。
“那你当年对付家……”倾城欲言又止,此处不宜多言,她也心存疑虑。
“付轩大婚之日,付家庄和付城主两家均在……”季落并未回答,倒是墨染低声答道。
倾城不再多言,心下大惊,大婚之日遇此劫难,付轩和其妻柳潇潇能否幸免,又如何自处?她实在难以想象。
一旁的镖头和店主也交谈起来。
店主无不惋惜地说:“可怜付公子和柳小姐年纪轻轻,就……”
“快别说了,如今柳城主把燕都也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是?”王镖头对此事讳莫如深,“我听永州分局的伙计说,云天教在永州活动频繁,似乎在准备祭祀之礼,你可知道?”
店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云天总坛就在这狄山之上,有什么稀奇的?”
“那……”王镖头微微压低声音,“祭祀天龙呢?”
这下不仅店主,墨染一众人也震惊了。上一次有祭祀天龙的消息,似乎还是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