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萱的爸爸,是在给地主扛活时,落下的病根。那时候,他吃不饱,穿不暖,没日没夜的给地主干活,受尽了地主的欺凌和压迫。
解放以后,他才有了自由,他总跟蓉萱她们说:“如果不是共产党解放了中国,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他能活到现在,那得说是蓉萱的妈妈侍候的好,爸爸有胃溃疡,妈妈就一天三顿给他擀面条,而且切的非常细。从他六十多岁起,家里的重活就都是蓉萱的妈妈承担,什么劈劈柴呀、打媒丕呀,都是她去做。
她爸爸有病的时候,会一直躺在炕上,吃喝拉撒,都由她妈妈侍候。好了的时候,他就把被褥一起卷到炕里,然后半躺在那看书。
蓉萱的妈妈非常贤惠、温良,她跟蓉萱的爸爸结婚后,就把蓉萱的奶奶从老家接来,一直住在她们家,有一年冬天,她奶奶摔断了腿,妈妈仍然毫无怨言的侍候她。
直到蓉萱六岁那年,她八十多岁的奶奶,怕死在新城,非要回老家,她爸爸才让老家唯一的侄儿,把奶奶接走了。
从老家来串门的亲戚,几乎都住在蓉萱家,甚至连张柏顺留在老家的、前妻生的女儿来新城,都在她们家住,因为她妈妈从来不会说嫌弃、厌烦的话。
自从蓉萱上中学后,每逢过年,父亲就打发她拿着点心和两瓶酒,去堂伯和堂叔家串门,他们两家也派个代表来蓉萱家,看她父母。唐伯母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想当初,他们说要拿四儿子换蓉萱,她父亲没舍得换。
转眼到了1989年,蓉萱已经二十三岁,那时候,结婚都早,她的很多初中同学,都已经结婚生子,父母看她还没有对象,心里有些着急,蓉萱能看出他们的心思,但是,她并不着急,父母也没有催促她。
蓉萱上高中时,有个最要好的同学叫孙玉琴,家住在农村,高二那年冬天,因家远,曾在蓉萱家住过两个月,蓉萱上班后,她也经常来家里玩儿,毕业后,她自己开了一个小卖店。
有一天,玉琴刚来蓉萱家不一会,她家隔壁四号的姚叔,正巧来串门,姚叔也认识玉琴,看到玉琴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儿说:“诶!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啊。”玉琴以为是开玩笑,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姚叔一本正经的说:“真的,这事哪能开玩笑,小伙子是我儿子的邻居,二十六了,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都有孩子了,他还没对象,他妈妈着急,就托我儿子给介绍对象,今天看到你,突然想起来了,就是个子没你高(玉琴一米七二),长的一般,在矿里工作。”玉琴听完后,答应见一面,蓉萱找出来一张玉琴她俩的合影照片,给了姚叔。
姚叔把照片拿给他儿子,小伙子看了以后,也同意见面。第三天,她们俩在蓉萱家见了面,小伙子当然是很满意,玉琴好像也挺满意,但是,她问蓉萱行不行,蓉萱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得自己拿主意。”
玉琴寻思了一会,就答应相处,这两个人还真的处成了,在那年秋天,玉琴她们举行了婚礼,一个小丫片子,没咋地,先当了一次红娘。
这一来,蓉萱的妈妈更着急了,跟她说:“你看人家玉琴都结婚了,给人家介绍对象倒是挺能耐,自己也不张罗找对象。”蓉萱就笑呵呵的说:“着什么急,你放心吧!你老姑娘臭不到家。”
蓉萱经常去她二姐家,蓉茵家一个厨房的几个婶子、大娘,都认识了她,蓉茵家隔壁的金婶,给蓉萱介绍了一个她二儿子的同学,小伙子在铁路工作,一米七的个子,略微有点黑,但是,人很稳重,两个人见面后,都挺满意,她们俩还是同岁。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伙子问蓉萱几月份的生日,蓉萱说完以后,他一脸沮丧的说:“我妈说同岁争命,咱俩的生日得相差一百天以上,我是九月的生日,就差两个多月,肯定不行。”蓉萱一听:“既然你听你妈妈的,那就拉倒吧。”两个人就分了手。
蓉萱家前栋房,新搬来一个邻居,他家的儿子看上了蓉萱,托他的二嫂给提亲,蓉萱没看上人家。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男同学,也都有意跟她交往,但是,他们知道,跟蓉萱的文化差距太大,于是都望而却步。
回到新城后,蓉茵两口子还是经常吵架,每次吵架,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忠义三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他父亲看他可怜,什么事情都放纵他,他的两个姐姐和哥哥,也是事事都袒护他,就养成了他专横跋扈的性格。
后来,他父亲又娶了一房妻子,又给他们生下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但是他的这个后妈,非常老实、厚道,待他们四个孩子犹如亲生,也没有改变他的性格。
忠义十八岁那年,他这个后妈又离开了人世,都说秉性难移,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在所难免。
她们俩吵架,还有一个原因,蓉茵花钱没有算计,每次买菜,都买很多,家里就他们三口人,能吃得了多少?
她记性还不好,买回来的菜,没及时吃,就都烂掉了,忠义是个非常仔细的人,经常找出来烂了的菜,就会跟蓉茵吵上一架。
蓉茵还大手大脚,谁家有事,她都落不下场,而忠义有些抠门,蓉茵就是给他们家姊妹花钱,他都会吵个不休,有时候还动手打蓉茵。
有一次,她俩打完架,蓉茵带着洋洋回了娘家,她从不跟爸妈说她们吵架的事,这次可能是吵得凶,蓉茵还挨了打,不得已,才回来。
第二天,忠义垂头丧气的来到他岳父家,一进门,就坐在屋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一声也不吭,蓉茵头天晚上已经跟爸爸说了吵架的原因,果然是因为花钱的事。
蓉茵觉得她二大姑姐给她们帮了那么大的忙,经常会给她买点东西。前几天,她发工资的时候,又给她儿子买了套衣服,忠义就觉得他二姐比他们家有钱,没有必要给她们花钱,就吵了起来,还打了蓉茵。
蓉茵的爸爸,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先指出了自己女儿的缺点,然后狠狠的损了忠义一通,告诉他:“男人要像男人样,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更不应该动手打人。”还警告他:“如果再打蓉茵,就不让女儿跟你过了。”
忠义被岳父损的,脸成了紫茄子色,没有一句辩解,完全没有了在广原打架时,那种骄纵的气势,向岳父承认了错误、做了保证,吃完饭后,她们一家三口回了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