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锐看着女人脸上涂一层又一层的胭脂俗粉,看的出来有些年纪,只能用厚厚的脂粉来掩盖岁月的痕迹。
辛锐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挥挥右手:
“大姐,你放心,就你们这儿的渣男,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伺候这种人的地步,妹妹我目前还饿不死,拜拜您咧。”
辛锐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女人看着辛锐傲慢的背影,气的原地跺脚:
“啊!啊!”
辛锐担心那两个小厮追上来,快步离开这个地方,随随便便在路上买了点东西,赶紧跟随大部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程也去看望奶奶以后,再回到家里,空荡荡地不见辛锐的踪影,不过,家里倒是比他走之前干净很多,进了房间,看见床上放着他临走时换下的衣服已经叠好。
他走过去拿起衣服闻闻,是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有心里波动,只听见门外有声音。
程也放下东西走出去,看见辛锐刚回来,脱下鞋子,换上木屐,露出红通通的脚丫子,手里提着一些东西。
辛锐抬起头,看见程也,又想起在镇上看到的那一幕,懒得跟他废话。
程也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她的异常,跟着她走到厨房,倚在门口,看着辛锐忙前忙后,说道:
“怎么着,几天不见,不表示表示?”
表示?
辛锐抬起头,看着他,挤出一丝笑容:
“是,几天不见,长得越来越帅,路边的大妈看见了你都忍不住为你折腰,这话您老人家听着还怎么着?”
程也看着她敷衍的神情,懒得理会,看着她切会儿菜,就开始打哈欠。
他为了处理庄里的事情,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要是再不睡上一觉恐怕要一命呜呼。
“我先去睡会儿,做好饭喊我。”
什么?
辛锐猛的抬头,无语地看着他。
程也看进她眼里,“我也没把你当奶妈子使,为了挣钱养你,几天没合眼了,以后给你补上。”
说完,程也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回房间睡觉。
辛锐看着他背影,呵一声出来,她也没求着他养她吧?
辛锐才不是那种被人捏着鼻子走的人,说不伺候人就不伺候人,丢下菜刀走进堂屋,忽然一阵呼噜声穿进耳朵里,震耳欲聋。
他之前也没这样啊。
她闻声望去,竟然是程也的房间传出来的。她小走几步,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床前。
男人枕着个舒服的睡姿,呼噜声陆陆续续地传来,辛锐定睛一看,原本长得人模狗样的,下巴的胡子都长了出来一点点,看着有点沧桑,也有点疲惫,人也看着像是瘦了一点。
辛锐看着他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今天还在镇上胡吃海喝一顿,给她银子花的人还在外边累死累活的,回到家里,连口饭都吃不上。
狼心狗肺的东西。
辛锐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像是有无数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她打了个哆嗦,看着外边的天色,鬼使神差似的又重新回到厨房里,良心过不去,还是给他煮一顿好的补补吧。
今天,她在外边买了一条排骨,一根玉米和胡萝卜,两颗辣椒和一小节肉。家里还存着一点枸杞和红枣,她把陈放在柜子里已经积灰的煲拿出来,估计程也还要睡停久,她自己也不饿,给他煲个汤算了。
辛锐把煲汤的材料洗干净切碎了,放进煲里,开始用慢火炖。
她在家的时候,厨艺马马虎虎,倒是煲汤这个事情信手拈来,每个星期换着花样煲,可以几个星期不重样。
辛锐蹲在厨房里看火,汤煲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香味飘出来,排骨也已经烂了。
她便开始烧菜。
烧热的大锅,下了油以后,滋啦一声,弹出来的油把她吓了一米多远。等油弹得没有这么猛的时候,辛锐把肉放进锅里爆炒一下倒出来,再重新下了油,将肉和青色的灯笼椒一起翻炒约七八分钟后成功出锅。
明明是初秋的季节,她还是出了一身汗。
程也从听到辛锐炒菜的声音就醒了过来,闻着飘进来的丝丝香味,肚子竟然开始饿咕噜咕噜响起来。
出门这一段时间,跟着几个大老爷们不是下馆子就是喝酒,根本顾不上吃好的。
程也躺一小会儿,翻身起床走到厨房。
辛锐已经端了辣椒炒肉出去,等再把煲的排骨汤弄出来就叫他起床。
她的手碰到煲的时候,被烫的缩回来。在她身后的程也走上前,“我来吧,徒手抓,也不怕把自己给烫了。”
辛锐看见他已经动手,自己就先出去找位置坐下。
程也坐下来倒是不客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就吃起来。
辛锐看着他那样,“怎么,在外边没吃的?饿成这样?不应该啊。”
左拥右抱的,不是应该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现在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一样?
程也看向辛锐,冷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看你狼吞虎咽的吃法,不太符合你平时的样子,都不好看了,以后女孩子看见了会不喜欢的。”
程也听不出来辛锐的话里有话,也不想花费这个精力去揣测女人的内心,女人心海底针:
“我这几天不在家,你都干嘛了?”
“没干嘛啊,每天吃吃喝喝,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日子过得还算美滋滋,毕竟外边还有人给我挣生活费呢不是。”
辛锐喝下一口汤,煲了一个多小时,排骨的浓香和胡萝卜跟玉米的清甜混在一起。
“我看你也不是没事,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的挺干净,这钱没白花。”
钱没白花?
辛锐皱起眉头看,看着这个家伙,心里倒是有些不舒坦了:敢情她就是他花钱请回来的保姆佣人啊。
辛锐把碗里的汤喝下去,放下碗跟筷子,程也才刚刚打开食欲,看着辛锐已经停筷子:
“怎么,不吃了?就吃这么点?”
辛锐摇摇头,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进厨房把砧板上的东西简单清洗一边,清洗完没什么事情干,又走出来,坐到程也对面:
“哎,我问你个事情,你们这儿的小孩上学是怎么认字的,有没有比较系统的字需要学?”
“你要来干什么?”
“肯定有用啊,不然我问你做什么?”
她今天在镇上找活干的时候,比较多的工作基本上是抗木头啊,抗米啊,又或者是建房子之类的重活,她这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完全不用想。
不过,临走前她倒是发现,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中,有人专门给人写信,挣一点小钱钱。
在这个时代,温饱尚未解决,他们也没机会接触九年义务教育政策,普通人家基本上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和认识钱的多少就行。
读书识字那都是文人墨客和那些想金榜题名考取功名的人做的。
辛锐想自己还算读过十几年书,认识一些字,能听会写。只不过二十一世纪的汉字为了可以更好的让普罗大众接受,已经经过一定地简化,不能跟古时候相提并论。
就像网友调侃的那样,我们天生可以在繁简体字中切换,但是要她写出来,却一个都写不出来。
辛锐看着慢条斯理吃饭的程也,享受着美餐,饭来张口:
“哎,你到底有没有嘛?”
“有。”
“真的啊?”辛锐心情明朗了些,露出笑容来。她见他答应地这么爽快,又提了个小要求:
“帮人帮到底,你有没有笔墨纸砚?”
程也抬眼看向她,眼神开始狐疑。
辛锐主动地替他盛了碗汤,推到他面前:“你就看在我替你打扫屋子,洗衣服,还有给你做饭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个小忙,行不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程也不以为意,拿起汤喝完,放下空碗。辛锐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只听见他说:
“我可以给你,但是以后你得给我打扫家里打扫的干净,还有洗衣做饭,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来做。”
什么?
她只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他这么得寸进尺?
过分!
“不能接受啊?不能接受你自己弄去,不过,我看这村子里像我这种这么富有学识的人可不多。你怕是问个几天几夜都没有结果。不信啊?现在出去问问?”
程也挑挑眉,辛锐看着他,要不是还有计划在身,她还真想把鞋底抽过去,给这个家伙积点颜色。
“呵呵,接受接受,我接受还不行吗?”
辛锐挤出个冷笑来,程也白了一眼,转身走向房间。辛锐悄咪咪地跟在他身上,男人从尘封的柜子里挑出两本书来丢在桌上,辛锐翻开一两页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还是行云流水地那种风格,要不认真看的话,就是字认得她,她不认得字。
“笔墨纸砚都在桌上,自己看着喜欢就拿。”
程也说完走出房间开始收拾碗筷,辛锐坐在桌子前,看着放在桌前的几只毛笔,她不是行家不懂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加上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几番对比之下,更加难以抉择。
挑来挑去,直接点兵点将数到谁就是谁。
辛锐填完东西以后,抱着一堆东西回到房间,开始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