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赵芸惊讶地问。“平时的功课就够忙了,谁有时间去翻译那么多单词?他分明就是不想当我们的顾问嘛!”
“都是我的错,”柳谐在旁自责道。“我早该听文诺的话,不要去惹李傕和郭小四。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徐老师也不用为我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张紫妃双手交叉,训斥道。“你们该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还能怎样?”魏妍盯着操场跑道上的足球,恨不得一脚将它踢飞。“连徐老师亲手推荐的接班人都不肯当我们的顾问,我看理科派也只有解散了。”
“魏妍,你这说的什么话?”赵芸反对道。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魏妍怼了回去。“有本事你去翻译那一千个单词。”
“够了!”刘贝贝第一次对众人大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要团结,千万不能起内讧。紫妃,我看你想了半天了,有什么对策没?”
张紫妃斟酌了片刻,道:“曹曼刚收获了关小雨,不久便会向我们进攻。此时,理科派人心大乱,需要靠山。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先投奔杂学社,获得短暂的保护,然后再从长计议。”
“投靠杂学社?”赵芸不情愿地说。“我看没那个必要吧?小雨姐虽加入了文科组,但也不至于对我们怎么样。毕竟大家朋友一场嘛。”
“你说得倒轻松,”柳谐批评道。“我觉得能与曹曼走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事谁都说不准,”魏妍叹了口气。“我们还是跟着贝贝走吧。”
刘贝贝也一时难以定夺,只好听从张紫妃的建议。几人带领着理科派剩下的十几名成员,一同去往杂学社最常见的聚集地:宿舍大厅。
在那看守的郭冬门得知理科派的人前来投靠,便迅速转报于袁本初。袁本初悄悄下达了一番命令,派手下纪晓灵去执行。郭冬门则是返回大厅,拖延一时后,向客人们道:“差不多可以带你们去见人了。你们随便挑两位成员,其余的留在这里。”
张紫妃跟刘贝贝互相交换了眼神。“我们跟你走。”
出乎两位的意料,郭冬门居然带她们出了宿舍,来到校门前。纪晓灵已在此等候,一身披着闪烁的外套。然而,首先引起刘贝贝和张紫妃注意的,却是她旁边地上铺的几米长的一堆火炭。
“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张紫妃问道。
纪晓灵一脸得意地走向对方,说:“杂学社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接纳新人的。起码要看看是谁,有没有本事。你们理科派发生内讧、不攻自破,甚是可笑。而今想投靠我们袁少,难道是嫌祸害自己不够,非要拉他人下水吗?”
张紫妃闻言大怒,刚要上前打纪晓灵一拳,却被刘贝贝阻止。
“你还是省省吧,”纪晓灵高声讽刺。“这里可有我们十多个人,你打得过吗?再说了,你可是有求于我。寄人篱下,当忍气吞声。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那也要看场合,”张紫妃咬牙道。“你若唤我们来只是为了取笑一番,倒不如干一架痛快。”
“别急嘛,”纪晓灵不慌不忙地绕着二人转了一圈。“袁少把你们请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她指向地上的火炭,说:“这就是为你们专门准备的挑战。”
“这-这是要...”刘贝贝惊恐地问。
纪晓灵清了清嗓,道:“本次挑战有两个项目。一是快速答题,二是赤脚走炭。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一项来执行,而另一项则归于我。
“快速答题是由甲方从物理课本中任意选一道练习题。乙方需以最快的速度答之,并写出所有步骤,否则答案无效。
“赤脚走炭则是光着脚在我面前的火炭上走过,从一头到另一头足有十米之长。半途中不可从火炭上踏下,否则需重来。
“双方各以完成项目所花用的时间为比较,用时短的一方获胜。”
讲述规则的过程中,纪晓灵早已脱掉鞋袜。她原地小跑,兴奋地说:“来吧,你们选哪一项?”
刘贝贝看向了张紫妃,等着对方开口。张紫妃盯着纪晓灵上下活动的腿脚,答道:“我们选择赤脚走炭。”
“啊?”刘贝贝大吃一惊。“紫-紫妃,你确定吗?”
“是啊,”纪晓灵表示赞同。“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好了,就选它。”张紫妃坚定的眼神给了刘贝贝一丝希望。“这个项目看起来危险,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利用一些物理的理论即可完成。我看纪晓灵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袜,估计早有准备。如果把这一项让给了她,我们恐怕会吃亏。”
“物理理论?”刘贝贝好奇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莱顿弗罗斯特效应,”张紫妃解释道。“简单来讲,就是当一个液体接触一个远超于其沸点的高温物时,它的一部分会变成气体,而这个气体则会形成一个蒸汽层,隔在两者之间。赤脚走炭的窍门在于脚底的汗水触碰到火炭的一瞬间所形成的莱顿弗罗斯特效应。换言之,只要湿着脚,快速且平稳地从火炭上走过,就能安全通关。”
刘贝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纪晓灵却在旁挑衅道:“说了一大堆,也没见你行动啊。我看你就是纸上谈兵罢了。”
张紫妃依然没有动弹,望着刘贝贝说:“我这身衣装不方便脱,还是让贝贝来吧。”
郭冬门拍手笑道:“不愧是张紫妃啊,坑完了关小雨又来坑刘贝贝。中国好队友之名,非你莫属了。”
“我把机会让给贝贝是有原因的,”张紫妃反驳道。“她今天没穿袜子,脚上的汗应该很多。再者,她长时间光脚穿凉鞋,所以脚底的皮层比较厚。”
虽然听上去有道理,刘贝贝还是颤抖着问:“紫妃,真的行吗?”
张紫妃微笑说:“相信我。”
刘贝贝见队友心意已决,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火炭前。她慢慢脱下了凉鞋,先用脚在火炭的周围踩了几下,感觉还不算太热。
“动作要快,”张紫妃提醒道。“来吧,越犹豫越容易出错。”
在队友的催促下,刘贝贝鼓起勇气,抬腿把脚盘旋在炭火的上方,一时不敢落地。她迟疑了许久,单脚站立,身体晃来晃去。
眼看刘贝贝就要失去平衡,纪晓灵突然举手制止,说:“算了算了。理科派的人果然有胆量。不用比试了。我这就转告袁少,让他收留你们。”
“你怎么不让她走一趟?”郭冬门遗憾地问。“或许她一害怕,步伐就不稳了呢。”
“你傻啊!”纪晓灵低声骂道。“我就是用假炭试试她们而已。如果用真炭把人烧伤了,谁负责?”
看几人不欢而去,刘贝贝望着满脸嬉笑的张紫妃,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火炭是伪造的?”
“当然,”张紫妃回答说。“纪晓灵既然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就意味着她也有可能要面对赤脚走炭这一项目。这种游戏若是火炭未达到超高温或者行走时稍有不慎,就会被烫成重伤,所以我料她有十个胆也不敢玩真的。”
“那你还...”
张紫妃昂头挺胸,道:“我就是想炫耀炫耀我的知识,顺便给她一个下马威。谁叫她小瞧我们理科派的?”
一直在校门旁的小房间观赏的黄宗不由对刘贝贝夸赞道:“小姑娘,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啊。换做我,肯定不敢迈出刚才那一步。”
刘贝贝害羞地低了头。“没有啦...”
黄宗摇头叹道:“你这份勇气若用在另一件事上,或许...”
“什么意思?”
“其实,你们之前在操场上关于法老师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刘贝贝莫名地对黄老爷子格外信任。
“人这一生大多数的后悔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没有做什么,”黄宗教育道。“一千个单词固然多,但你的决定实在有点可惜。”
“您的意思是,我该试一试?”
“为何不呢?”黄宗辩论道。“成功,则皆大欢喜;失败,至少你也尽力过。你若试都不试便放弃,那就只能怪你无心了。”
听了这番建议,刘贝贝茅塞顿开。“好,那我就全力以赴、拼死一搏!”她转向队友,握着她的手说:“紫妃,接下来我要把所有的课外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个挑战上。理科派这一周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纪晓灵刚把情况报告给袁本初,就听外面一声大喊。
“谁-谁-谁?”袁本初从床上坐起,差点打翻脚边的酒瓶。“不是,哪个老师啊?”
“我。”沮宫宇不顾门外的守卫,直接闯入了袁本初的寝室。
“这...”袁本初看到来者,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不是沮教授吗?请坐,请坐。”
沮宫宇根本不吃这一套,继续保持着站姿。他仔细地扫了一眼房间,训斥道:“就你这样,哪像一团之主?屋子乱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收拾。”
“啊,是!”袁本初立马赞同。“郭冬门,你赶紧叫几个人—”
“你自己收拾!”沮宫宇愤怒的语气令袁本初哆嗦了一下。
“行,我自己来,”袁本初弯腰捡起酒瓶,又瞥了瞥仍在死瞪着他的沮宫宇。“呃,沮教授...我在这收拾,您站那看着,也不算回事,对吧?”
“就会找借口,”沮宫宇一脸鄙视的表情。“东西先搁那,跟我来。”
袁本初随沮宫宇到了客厅。这里聚集了杂学社的全部成员,共有几十名。
“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宣布。”沮宫宇站着说话,学生们没有一个敢坐。“你们的学长田封特意邀请我来当杂学社的顾问。我同意了,并从校长那获得了批准。即日起,杂学社可以正式称为一个社团了。”
这个消息迎来了一阵欢呼。沮宫宇举手,接着说:“我命袁本初为杂学社社长、田封为副社长。虽然如此,杂学社大小事务必须经过田封之手。袁本初目前当的社长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职位。我会对其进行长期的观察。待我认为他有能力为社团做决定时,自会把权力授予他。”
袁本初的地位被强行霸占,心里自是不爽。他攥着拳头,恨不得把田封推倒在地,狂揍一顿。
“袁本初,”沮宫宇严厉地问。“你可有不服?”
“没有,”袁本初露出了假笑。“沮教授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一定要服从,听见没?”
众人无一敢违令。
“好,”沮宫宇以为平定了人心,便说出了接下来的计划。“此时,文科组刚失去两名顶级学霸。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个进攻的良机。有谁敢出面挑战?”
屋里一片安静。见无自愿者,沮宫宇只好点名。“听闻杂学社有一对王牌人物,名为颜娘娘、文妞妞。这两位可在此间?”
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靠在窗前的两名同学。他们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高个的颜娘娘几乎满头短发,只有一条彩色刘海下达颚骨。矮个的文妞妞五官不正、以‘丑陋’二字来形容已算是委婉。
二人的穿着更是有天地之差。颜娘娘在寒冷的冬天依然穿得及其露骨。上身只套了一件红色的无袖背心,一条腰带沿着肚脐被牢牢地绑在腹部周围。下身以粉色的芭蕾短裙盖住裆部,渔网袜和黑色长筒靴是唯一堪称有搭配感的衣物。文妞妞则是被包裹地严严实实。上身套着厚厚的白色毛衣,外加一层深蓝的羽绒服。粗短的腿被羊毛裤包裹着,脚下踩着一双棕色的雪鞋。
“沮教授好,”颜娘娘和文妞妞同时打了招呼。
沮宫宇看了二人一眼,道:“就由你们俩为先锋,助我军威。”
见手下毫无动弹,袁本初急忙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沮教授说话吗?大家这就出发,剿灭文科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