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紧张地走向了校长的办公室。敲门后，她听屋内传来“请进”二字，这才开门而入。董哲一脸烦闷地坐在电脑前，鼠标旁摆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
“校长早，”李茹缓缓走去。她十指相扣，冒着冷汗，不知该如何汇报周末的事。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董哲未等对方开口就先站了起来。“不是你的错。这帮学生想捣乱，你也没法预防。你保证了刘贝贝和孙尚康的安全并且抓到了凶手，已经给我省很多麻烦了。”
“您真认为是夏悁干的？”李茹似乎不太确定。
董哲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道：“我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刘贝贝的家人对这件事怎么看待。”
“什么意思？”李茹侧头问道。
董哲点着了烟，解释说：“近几年断断续续有学生失踪，前些日子又有一位跳楼身亡，接着是一连串的暴力和纵火行为。目前已有多名家长申请转校，而教育部那边也开始注意到我校的问题了。我好不容易通过挑战体系提高了学校的名声，绝不允许回到三年前的状态。”
李茹踮脚坐到了董哲的桌上。“所以您是想让夏悁做替罪羊，对其严加惩罚，以便尽快结案，给学生和家长们一个交代？”
“没错，”董哲颔首道。“夏氏姐妹跟刘贝贝有过节，动机是存在的，但要说放火烧人倒不至于。凶手应该另有其人。况且夏悁当晚还与两名帮手殴打关小雨。我不相信她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同一天惹出这么多祸端。她更不会蠢到在作案后，明知要找关小雨进行搏斗，还把钥匙留在身上。”
“如果凶手不是夏悁，钥匙又怎么会在她的口袋里？”李茹再次提问。
董哲向后一仰，慢慢分析道：“据我所知，夏悁参与活动扮演的角色是《街头霸王》里的人物，而被捕时穿的却是从衣橱里弄来的快拳郎服装。假设钥匙非她所盗，那么很可能在她之前有人穿着这套服装，拿着钥匙潜入地下室。而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真凶。”
“您是说有人偷了我的钥匙，扮成快拳郎行凶？”李茹惊叹道。
“他放完火，再回到化妆室，”董哲边说边指手画脚，仿佛亲眼目睹着他所描述的情景。“换下服装时，他有意或无意地把钥匙留在口袋里。而后，毫不知情的夏悁为了掩盖身份，在找关小雨打架之前随便从衣橱里挑了一套服装，好巧不巧地也选中了快拳郎。如此，她便成为了这位真凶的替死鬼。”
“校长英明！”李茹的眼光充满了敬佩。“不过我们怎么才能抓到真凶呢？参加活动的有那么多学生，想找一个怀疑对象都堪比大海捞针，更别说凶手本人了。”
董哲皱了皱眉，道：“我猜这家伙仗着周六举办角色扮演的活动，所以认为自己穿着快拳郎的服装仍可在校内来去自如，不引起注意。或许这一点会对我们有利。我已经叫黄老爷子把校内各处的监控调出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您觉得他会大意到在有监控的区域内现身？”李茹质问道。“可即便如此又怎样？他再自信也断不会露脸的。”
“不需要他露脸，”董哲挥了挥手。“他的肢体语言和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能当作线索。一旦锁定了嫌疑人，我自有办法让他招供。”
董哲虽语气沉稳，但心里尚存不安。他还记得上个月有人假冒刘贝贝写了一篇辱骂袁本初的文章，令袁叔非常不满。好在诡计被吕凤仙识破，这才保住了刘贝贝。可惜经过调查，董哲仍未能将凶手捉拿归案。莫非这次放火也是同一人所为？若真如此，那很显然他是冲着刘贝贝而来。
李茹见上司吸完了烟，立刻把烟灰缸递了过去。董哲灭了烟头，一脸郁闷地望着窗外。难得寻到了完美的药引子，绝不容他人毁之。必须吩咐吕凤仙，让她尽快协助刘贝贝登上学霸榜，否则雪儿恐怕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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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着的夏淳被敲门声惊醒，起床一看，外面站着的竟是德胖。“你来做什么？”她迅速把对方招进了屋。“不是说好的吗？等风平浪静了，我们再联系。”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德胖抱怨道。“自从你那不争气的妹妹被抓，我就没睡过好觉，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校长请去喝茶。”
“淡定，”夏淳安慰道。“我妹自然是不会把我们供出的。至于那关小雨，任凭她指控，只要你我坚决否认，校长就拿我们没辙。毕竟黄老爷子看到的袭击者是戴着面具、化着妆的。他才是保护我们的最佳人证。”
德胖点了点头。夏淳所言不无道理。
“再说了，我身为夏悁的姐姐，肯定是校长的下一个怀疑对象。我还没慌，你慌个毛线？”
“对哦！”德胖顿时如释重负。“他们要抓也是抓你，跟我没关系。”
“所以你该离我远远的，”夏淳边说边把德胖推向门外。“否则被人瞧见，到时候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识我了。”
德胖退出了房间，却又回首道：“可是我这心里...”
夏淳翻着白眼，道：“你有工夫在这杞人忧天，倒不如去教训教训马涛。她今天上午又有一场挑战。”
“是吗？”一听有机会报仇，德胖立马打起了精神。“快告诉我她的对手是谁！”
“文科组的赵阳和王丽，”夏淳向德胖展示了手机屏幕。“这是二人的联系方式。论智力他们虽远不如马涛，但有了你的帮助，应该可以获胜。”
“放心，”德胖只瞥了一眼便将信息牢牢记住。“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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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王盖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文科组的书房。曹曼已备好了茶水，等着贵宾的到来。“你这一推再推，难道是信不过我？”
“盖兄不要介意嘛，”曹曼起身请王盖入了座。“特殊时期，必须防着点。这不，我今早得知周珏在朋友圈里发了与乔月遥的合照，就赶紧派人邀你一聚。我知道你对那位周学姐情深意重。她打你骂你，你可以忍，但她跟别的男生秀恩爱，你是万万容不得。”
“哟呵，”王盖两眼一瞪。“这么说，倘若我没失恋，你还不肯见我喽？”
曹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喝茶，喝茶...”她自己低头品了一口，然后慢慢仰靠在了椅背。“盖兄，我该如何给你分配工作呢？”
王盖弯腰端起了茶杯，道：“反正我现在是你们文科组的人了。你愿意怎么用我，悉听尊便。”
“此言差矣，”曹曼挥了挥手。“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知人善任，方可人尽其才嘛。”
“你说得对，”王盖抿着嘴，思考了片刻。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那我就不谦虚了。实不相瞒，我虽为课外团的成员，但写作水平还不错。”
“哦？这可太好了！”曹曼假装兴奋。“明天中午就是作文大赛的投稿期限。我们文科组的人正愁着有一大堆稿子修改不完呢。既然写作是盖兄的强项，就有劳你给大家提提意见？”
“行啊！”王盖喜出望外。“不瞒你说，我天天跟课外团那帮学渣们混，已经很久没读过一篇高质量的文章了。”
“嗨，”曹曼调侃道。“所以你本来就属于文科组嘛！”
“是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不晚，不晚！”
待二人共享几份甜点后，许楚楚才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带来，放在王盖眼前。
“这是今年文科组成员的所有草稿，”曹曼解释道。“你拿回去，能改多少就改多少。明早交给楚楚即可。她会通知同学们，叫他们按照你的提议对电子版进行修改，然后在网上提交。”
“没问题，”王盖拿着文件夹，自信满满地承诺道。“保证完成任务。”
曹曼起身，微笑着拍了拍王盖的肩膀。“嗯，好好干吧。这些文章若能获奖，你就立了大功了。到时候，奖金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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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悲啊，”刚取得胜利的马涛沾沾自喜地挑衅道。“你们二人联手对付我，居然还输了。我真替文科组感到不值，竟然养了两个废物。”
“马涛，你别得意忘形了！”赵阳怒道。“我们不过比你多错了一题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马涛抚掌大笑。“九道题的卷子，每道11分。多错一个就是实力问题，没得跑。你甭想给自己找台阶下。”
赵阳和王丽正感到羞愧之际，忽闻一个男生的声音道：“此言差矣。”
围观者纷纷转头，只见德胖从人群中走出，用尖锐的目光盯着马涛。
“德胖，你来做什么？”马涛见到昔日的战友，难免有些心慌。
德胖本不想露面，奈何赵、王二人太不争气，在他的指导下依然败给了马涛。“我来当然是为了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马涛迷惑地问。
“你错了一题，而赵阳、王丽错了两题，”德胖走到黑板前，拾起了粉笔。“看似是你赢了，但其实双方只不过打了个平手。”
“笑话，”马涛翻着白眼道。“你入了文科组，就蠢到连二和一都分不清了？”
“不，”德胖理直气壮地辩论道。“并非我分不清，而是这两个数字根本就没有区别。”他边说边在黑板上写字。
众人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那一行行的数学证明，乍眼看似乎荒谬至极，可细品之下却又难以指出问题所在：
1.假设 a = b
2.两边各乘以a，得出 a2 = ab
3.两边各减去b2，得出 a2 - b2 = ab - b2
4.公式通过分解，得出(a + b)(a - b)= b(a - b)
5.两边各除掉(a - b)，得出 a + b = b
6.因前提 a = b，以上可以重写为 b + b = b 或 2b = b
7.最终结论为：2 = 1
马涛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黑板上的公式，愣是不知错误在哪里。难道这几年的数学都白学了？
“怎么样？”德胖挑战道。“有谁不服，请站出来吧。否则这场对决就算平局了。”
“不能这样吧！”马涛连忙向甘玲和苏菲求助。“你们俩位监管员说句话啊。”
甘玲与搭档交换了眼神，然后苦着脸道：“抱歉，数学不是我们的强项...”
“Confusion now hath made his masterpiece，”苏菲表示同意。
“什么！”马涛勃然大怒。“你们难道就让他这么糊弄过去了？明明是我赢了，好吗？”
“说话要讲证据，”德胖把粉笔递向了马涛。“有本事，来揭穿我啊。”
马涛盯着对方手中的笔，却迟迟不敢接。她正准备放弃，一个人飞速闪过，夺了粉笔，又走到黑板前，圈出了互相抵消的(a - b)。
“怎么是你？”马涛万没想到为自己解围的竟是昔日的宿敌张紫妃。
德胖岂肯让计划轻而易举地被打破。“光画个圈有什么用？你倒是讲一讲，第五步哪里错了？”
张紫妃凌然无惧，道：“既然a = b，那么a - b就等于0。你将两边各除以0是不合法的。”
“还真是哦！”有旁观者不由感叹。“不愧是理科派的王牌，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个德胖忒不知羞耻，”又一位批评道。“敢拿这种雕虫小技来骗人。”
德胖咬牙切齿，无地自容。“好你个张紫妃，学会多管闲事了。你走着瞧，这事没完！”
“你说得对，”张紫妃拾起黑板擦，清理了板上的字。“是没完，因为我还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什么意思？”德胖惊颤道。
作为答复，张紫妃提笔在黑板上写了几行公式。
1.假设 x2 + x + 1 = 0
2.在x ≠ 0的情况下，可以两边各除以x，得出 x + 1 + 1/x = 0
3.用第一个公式（x2 + x + 1 = 0）减去第二个公式（x + 1 + 1/x = 0），得出 x2 - 1/x = 0
4.两边各乘以x，得出 x3 - 1 = 0，则 x = 1
5.再把x = 1带回第一个公式里，得出(1)2 +(1)+ 1 = 0
6.最终结论为：3 = 0
“赵阳目前的GPA为3.0，”张紫妃放下粉笔，拍了拍手。“按照你们刚才的玩法，如果不能推翻我的证明，那便可以视3为0。如此就该把赵阳的GPA调整为0了，不是吗？”
德胖理屈词穷，不得反驳。他刚要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张紫妃却转身离去了。
马涛见状立刻紧随其后。她跟着张紫妃一路到了宿舍大楼外，默默地低着头，犹豫了许久才得以道出一句：“谢谢你帮了我。”
张紫妃止步，回首道：“我并非有心想帮你，只是看不惯有人通过卑鄙的手段夺取胜利。你不必对我感到亏欠。”
“其实...”马涛嚼着唇，一时难以开口。“其实自从那次操场上一战，我就对你万分敬佩。反正现在异乡族解散了，我已无家可归。我想问你，能否...能否让我加入理科派？”
张紫妃嘴角一翘，道：“我不反对，但你得凭实力说话。”
“好！”马涛挺胸昂头，兴奋不已。“要我做什么？”
“你还是回刚才的教室去吧，”张紫妃吩咐道。“仔细研究黑板上的证明。你若能找出其中的破绽，便是理科派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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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诗媛正准备去上课，不料一开门就撞见了在外等候的魏妍。对方一把将她拉住，问：“张紫妃呢？”
“我-我不知道啊，”庞诗媛侧脸躲避着。
魏妍拽着庞诗媛的衣服，道：“我的工资呢？拿来。”
庞诗媛一脸迷茫。“什么工资？”
“嘿，想耍我不成？”魏妍撅着下巴，两眼怒瞪。“听说理科派的经费已经从课外团那借来了。欠我两周的工资该发了吧？”
“同学，我只是张紫妃的室友，”庞诗媛恳求道。“有事你找她，别缠着我，行不？”
“室友？”魏妍凑近一瞧，皱眉问道。“你不是张紫妃的助理？”
“别开玩笑了，”庞诗媛自嘲道。“她会聘我这么丑的助理？”
魏妍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别扯了，你没那么难看。不过我咋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这句话吓得庞诗媛急忙用胳膊遮住了面部。然而，这番举动已经太迟。魏妍回想起了周末在化妆室里的一幕，笑道：“哈，你是凤雏！”
庞诗媛闻言，大惊失色。魏妍虽在那次见过她的真容，但怎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她是凤雏？
魏妍观察着庞诗媛的表情，猜出了她所想。“你难道忘了靡子航当时说的一句话？他认为从我听到‘非礼’二字到赶往现场，中途花的时间太久。其实我早就到了门外，躲着偷听你们的对话。所以我在那时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庞诗媛闭口垂眸，不敢回应。见赫赫有名的凤雏屈服于自己的威胁下，魏妍更加得意忘形，摇头叹道：“张紫妃真是糊涂啊，约了我在宿舍会面不说，她还迟到了，导致我遇见了你。如此一来，我就不愁拿不到钱了。”
“什么意思？”庞诗媛抬头问道。
魏妍深知对方已是囊中之物，便松了手。“起初我只是怀疑你跟理科派有瓜葛，现在得知你是张紫妃的室友，几乎可以确定了。你当时对靡子航说，若是被文科组的人看到，就会有麻烦。想必你是不愿让他们知道你是理科派的成员吧？”
庞诗媛心中满是怨愤，却无计可施。高司·麻衣的警告在她的耳旁回响：“一旦让我发现有任何可疑的行为，全世界就会立马知道你的病史。”
“嗨，你也不必太紧张，”魏妍露出一副奸笑。“只要拿到我应得的，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你那么聪明，应该有办法让张紫妃尽快把钱转给我。不过你最好抓紧了。十点之前，我要是没收到双份的工资，就莫怪我狠心了。”
“你这个无耻的叛徒！”庞诗媛含泪骂道。
“诶，我这算是仁至义尽的了，”魏妍拍了拍庞诗媛的肩膀。“双份工资也就万把块钱而已。这份情报若是卖给文科组，可远远不止这个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