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贝贝听关小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立马起身道。“没有按约定到场,就视为认输。那可是要扣除筹码下限双倍的GPA啊!”
“这我当然知道,”关小雨闷闷不乐地说。“但曼姐已许下诺言,不再为难理科派,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刘贝贝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可是你使用了丑牛徽章的特权,把GPA降至1.8,这回又要减掉1分,那岂不是成为F级了?”
“没事,”关小雨自信地回复道。“月底前肯定能拉上去。实在不行,我就挑战夏淳,正好报了昔日的羞辱之仇。”
朱可靓噘嘴道:“你冒着被逐出校园的风险也要放曹曼一马。莫非传闻属实?你和她真的...”
“别胡说!”张紫妃连忙将朱可靓打断。“小雨在文科组的时候,曹曼待她不薄。她手下留情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
关小雨感激地望向张紫妃。若在以往,这位大小姐定不会袒护她,要开口也是指责斥骂。看来这场矛盾和复合的确增深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朱可靓不服,道:“照你这么说,她关小雨还值得敬佩喽?”
张紫妃没有搭理,只默默地咬着嘴唇。庞诗媛见气氛尴尬,道:“想必大家都累坏了吧?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那个,小雨,你的东西全搬出来了吗?”
“没有呢,”关小雨答道。“走得匆忙,除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床单枕被什么的,其他的都落在曼姐的房间了。”
“明摆着就是打算待在那嘛,”朱可靓嘟囔道。
“你有完没完了?”庞诗媛瞪了瞪朱可靓。“你闲着是吧?那走,帮着搬东西。”
“我才不去呢!”一听要干活,朱可靓立马退缩了。“这两天没捞着复习,我得抓紧为周五的考试做准备。”
“那就别站在这浪费时间了。”说罢,庞诗媛又转向关小雨,道:“走吧,四个人一起搬应该很快。今晚,我们房间的最后一张床终于有主人了!”
眼看关小雨带着刘贝贝、张紫妃、和庞诗媛奔往宿舍,朱可靓不悦地低声抱怨道:“把我这个大功臣撇下不管,去伺候一个通敌的,真是愚蠢至极。赶明儿她把大家都卖了,你们哭都没地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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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没事吧?”文诺走近曹曼,见她一直坐在那发愣,不免有几分怜悯。
曹曼捂着脑门,道:“关小雨自己身处绝境,却一心想着刘贝贝。我真的不明白,都过了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对刘贝贝如此情深意重?”
“依我看,就不该答应她,”在旁的许楚楚愤怒地说。“即便是答应了,也可以反悔。”
“不,”曹曼挥手道。“我曹曼一向言出必行,怎能因嫉妒而不守信用?况且,那样做只会令小雨更加恨我。”
“恨就恨呗,”文诺甚是捉急。“难不成你还指望她能回心转意?”
“我知道她不会的,”曹曼闭目叹道。“但毕竟朋友一场,我不想让她看不起。”
文诺欲言又止,最终只眨了眨眼,安静地站在原处。几秒过后,曹曼再次开口道:“我心情低落,这段日子怕是不能带领文科组了。就让你替我一时,如何?”
“我?”文诺受宠若惊。“这-这不妥吧...”
“你是副组长,这本就是你的职责,”曹曼教训道。“不要紧张,我会找个人协助你的。贾羽近期在忙着为张秀补习,好让他顺利毕业。聪儿那孩子要再次担任书房管理之职,估计也没空。我看,高司·麻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老大,其实我一个人—”
“就这样,”曹曼的语气没给对方商量的余地。“你先忙去吧。我有话跟楚楚单独讲。”
“诶,”文诺难以遮掩心中的不满,却也无奈,只得带着忐忑告退。
许楚楚试图为好友求情,道:“老大,这次败给理科派和课外团也不能完全怪文诺。我多少也有责任。”
“莫提,莫提,”曹曼摇头道。“要说错,我的罪行绝不比你们小。只是可惜啊,若有冯孝在旁,不至于此。”
许楚楚皱了皱眉。“老大何出此言?”
曹曼解释道:“冯孝懂得模仿他人的声音,自然也能辨真假。那朱可靓的音调虽与你相似,但仍有些差别。估计文科组上上下下,也就我和他能听出来。如果冯孝没有退学,那天看守庞诗媛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话说,冯孝他怎么样了?”许楚楚顺着问道。
冯孝道别时,曹曼特意把许楚楚留下,就是为了能有个人与她讨论。“我正要和你谈这事呢。还记得大家一同去滑冰场那天,校门外出现的神秘人交给我的那本《西游记》吗?”
“哦,就是—”
“嘘!”曹曼把食指举在嘴前,望了望周围,确认更衣室没有旁人,才继续道:“藏于书中的秘密已被我破解。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这么说,孙姗确实被人拐了?”许楚楚惊呼。“那我们该报警啊!”
“急不得,”曹曼严肃地说。“有冯孝做内应,孙姗不会有生命危险。当下我们掌握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在弄清楚真相前,万不能打草惊蛇。”
许楚楚沉思了片刻,又道:“你认为这跟校长有关吗?”
曹曼颔首道:“自从挑战系统建立以来,东菡就开始有学生失踪,而且每一个都曾在学霸榜上立位。一直在幕后操控着排名的校长恐怕是脱不了干系。”
“果然是他!”许楚楚用力拍了身下的板凳。“这老东西不得好死!”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曹曼提醒道。“我们证据不足,对于动机也毫无头绪。我本打算平定了理科派这群碍事的家伙再全心投入侦查。既然没得手,就只能把敌方的火力先交由文诺应付了。”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一边配合冯孝在那边的行动、一边调查校内的可疑人物。”
许楚楚一脸迷茫。“除了校长,还要调查谁?”
“总不能凭着这点信息就咬定校长为主谋吧?”曹曼理论道。“这校园里有嫌疑的可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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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雨也太不像话了!”孙泉听到消息后勃然大怒。“敢情我们课外团都白忙活了?”
鲁子敬面带疑虑,盯着高司·麻衣,道:“你跑来告诉我们这些,到底有何意图?”
高司·麻衣莞尔一笑,道:“我只不过想给诸位提个醒,免得你们被理科派耍了都不知道。”
“你把话说清楚,”孙泉追问道。“谁被耍了?”
“这不明摆着吗?”高司·麻衣无需半点思考的时间。“刘贝贝以对抗文科组为由找课外团结盟,借了你们经费九万不说,关键时刻还放虎归山。文科组若是要反攻,必定先针对势力更强的课外团,而理科派只需坐收渔利,待时机成熟再给出致命一击,将我们双方一同诛灭。”
孙泉装作毫不在乎,道:“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与刘贝贝反目?告诉你,她可是我的准嫂子。”
“嫂子?”高司·麻衣眉毛上扬。“据我所知,刘贝贝的男朋友是学生委员会的靡子航,不是你的兄长。”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孙泉理直气壮地答道。“咱走着瞧。”
“这就怪了,”高司·麻衣眯着眼睛,似乎很是好奇。“那刘贝贝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让你兄妹俩这般着迷?即便她是你杀父仇人的侄女,也无所谓吗?”
这番言语如同雷轰电掣,孙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半信半疑,呲牙问道:“你说什么?”
“怎么,你母亲从未跟你们提起过?”
孙泉只知父亲是被生意上有多年来往的人所害,却不晓得凶手的姓名。母亲也不肯透露,说是为了保护他们兄妹三个。孙泉曾几次试图调查,却被母亲阻拦。久而久之,她就把此事忘了。
高司·麻衣自然是有备而来。她向对方展示了手机屏幕,道:“这是当年记者收集的材料。文章里的刘景生正是刘贝贝的表叔。”
“我怎么能确认内容属实?”孙泉读了报告后,质疑道。“搞不好这是你伪造的呢。”
“你可以自己去查呀,”高司·麻衣耸了耸肩。“令尊开的哪家公司、昔日的合作伙伴是谁、又是哪位临时违约,害得他欠了一大笔债?”
孙泉怀着纠结的心态,反驳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刘景生的过错,与刘贝贝无关。”
“是吗?”高司·麻衣继续诱导着。“刘景生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他侄女能好到哪去?你不肯接受上一代的教训,小心悲剧重演啊。”
“头儿,麻衣所言极是,”吕萌不顾鲁子敬阻止,上前劝道。“朱可靓借了钱,把立下的欠条偷走,分明就是没打算还。她刘贝贝身为理科派之首,却坐视不管,显然是不把课外团放在眼里。之前你念在康学长对刘贝贝一片痴情,懒得与他们计较。现如今,康学长都准备出国了,这份姻缘恐怕是没指望了。你又何必总是护着刘贝贝呢?”
孙泉沉默了许久,闷闷不乐地抿着嘴巴。其实她早就对刘贝贝感到不满,只是考虑到哥哥那么喜欢这个女生,所以才百般容忍。此刻又有高司·麻衣在旁煽风点火,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暗道:那刘贝贝实在可恨!我哥待她那么好,她不领情就罢了。手下的人坑骗我们,她也不处置。莫非真如高司·麻衣所言,她是个人品不良的伪君子?
高司·麻衣观察到孙泉的表情,心里有了底。“看来孙桑终于醒悟了。”
“那又怎样?”孙泉一脸无奈。“刘贝贝身边都是厉害的人物。我若动了她,定会惹祸上身。”
高司·麻衣等的正是这句话。“孙桑莫忧,我已有破敌之策。”
对方在其耳边嘀咕了一番后,孙泉大喜,道:“此计甚妙,的确可行。到时候你打声招呼,我们全力配合便是。”
“好,”高司·麻衣鼓掌道。“一言为定!”
待客人走后,鲁子敬急忙把孙泉拉到一边。“头儿,你明知高司·麻衣在使离间计,欲借你之手除掉刘贝贝。你为何要依她而行?”
“我是为了自保啊,”孙泉深叹道。“曹曼念着和关小雨之间的旧情断不会对理科派痛下杀手。经过了这一战,本不该参与两方斗争的我们反而成为了敌人的眼中钉。我先答应了高司·麻衣,以向文科组示好。至于是否听从于她,等月底再做定夺。刘贝贝要是能让朱可靓把钱还了,我们就与理科派合谋,反摆文科组一道。如若不然,就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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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孙姗被铁门发出的“吱吱”声惊醒。她缩身卧在墙角,双目紧闭,不敢动弹。浓浓的雪茄味蔓延到房间内,她仅闻了一下,心中便充满了恐惧。错不了,那个叫鹿先生的男人又来了。
“于道长,近期的结果如何?”
“回禀鹿先生,又全是阴性。”
“哎,”鹿先生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竟没有一次成功的。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
于祭眼珠一转,道:“法子倒是有,只是这费用嘛...”
“不是问题,”鹿先生淡定地说。“你早日安排吧。记住,设备要最新进的。”
“遵命,”于祭鞠了一躬。
“对了,”鹿先生不忘叮嘱。“从明天起,我会派小蕊来帮你。这道观里住一位女子,不要紧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不方便的,”于祭如实答道。“不过此事由贫道一人办理即可,何须劳烦小蕊姑娘?”
“不,”鹿先生语气坚定。“小蕊以前是一位医务人员。叫她协助你,再合适不过。况且她还是个女人,有些事让她处理更方便。”
于祭默默地点了头。他很清楚,鹿先生这么做无非是对他不信任。“那,贫道这就去做准备?”
“去吧去吧,”鹿先生挥了挥手。他注视了几秒背对着自己的孙姗,似乎想向前探望却又有所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房间,沿着秘密通道回到了一楼。
待鹿先生走后,孙姗才敢有所动弹。也不知于祭口中的“法子”究竟是什么。在此受尽了数月折磨的她,含泪痛悔当初误信那老道的花言巧语,被骗到了这个鬼地方。天花板挂着的灯泡一闪一灭,就如她对于得救的希望,忽明忽暗。她唉声悲叹着,将盖着身子的红布遮住了脑袋。不知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忍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