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子仍然在路上飞驰着,很快很快很快,而车里的男人前额布满了汗珠,一双眼睛瞪得充血,靠近便可以发现,他颤抖地厉害,没有人见过这样失态的指挥官,那个尽管命悬一线依然坦然自若的指挥官。
“叮咚!”
手机铃声从司沥川的手机传出,是张成瞿发的一张图片,图片是从低处往高处拍的,照片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挂在窗户外,可以知道,风很大,她在摇,她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指挥官,还有10分钟能到。”楚里是业余赛车手,只要车道上没有过多的阻拦,十分钟是最慢到达时间。
车里依然一阵沉默,没有回复,但是周围气温有所回温。
十分钟后
司岸赶到宸轩阁萧韫所在包厢,越来越接近萧韫,他反倒越来越安心。当听到服务员转达张成瞿的话时,他的脸色只是苍白了几许,但是又马上镇定下来,随后便拍了拍许耽的肩膀,在许耽和楚南走后,他便走进了隔壁的包厢,快步走向窗边,再无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跳出窗口,沿着墙壁,摸索着靠近悬在半空的萧韫。
麻醉过了的萧韫慢慢睁开眼睛,完全处于半空的状况,让她顿时清醒,不敢挣脱也不敢乱动,只能无声地咬着唇,冷风无声地吹着,她也无声地流着泪。
她感觉她死定了,在这样的处境中,她很难找到最后的救命稻草。
直到她看见那个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像她靠近的男人。他的光芒四射,照亮她此刻的黑暗。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巴慢慢地跟在无数次梦中那个低声地告诉她不要哭,深情地拥抱她说我爱你的那个男人重合起来。也难怪今天早上那个吻让她感到熟悉,也难怪此刻看到他是那么的心安。
记忆的碎片随着他的靠近,不断的组织拼凑,一点一点记忆慢慢地修复。
也许人真的在要死的时候,才能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人,她是多么爱他,爱到深处,爱到尽头,爱到自己什么都忘记却不敢忘记了他,每到梦境,总是能看到他的影子。
是他啊,她倾尽所有去爱的却在家人口中从不存在的男人。在梦中,记得他说过,他愿做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记得他说过,这辈子不长,我的过去现在未来只有你。记得他说过,他对我说的话多半真假难辨,但唯有我爱你,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分玩笑。也记得他最后一次离开时说的,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包括使命,我的使命先不是国家人民,是你。只有安好,我才有能力去守护国家,去守护人民。
这一切是梦,却是现实存在过的事情。尽管她现在的记忆仍然不是特别完整,但是此时此刻,在半空中挂着的萧韫确定,他是最爱,他是唯一,他是她的至尊宝,无论她今天能否活下去,很感谢能在这样的时刻记起他,她真的很爱他,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看,他还是那样,总是能不经意间,牵动着你,尽管是在地下监狱的初见,或是在此刻,他总是很轻易的影响着她。
这些年她多少次彷徨,在多少次徘徊,在多少次无助,在多少次软弱一次次被击倒,但是现在她不害怕,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正是无论自己人生如何,至少还有他,值得去珍惜。
她感觉身体慢慢下降,是因为窗边对绳子的摩擦,让绳子越来越细,看着不断靠近的司岸,开口,喉咙干涩得刺痛,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不少:“司岸,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一切我们的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倾尽所有地去爱一个人,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不能再迈向我了,你不仅仅只有我,你背后一个国家和平昌盛,你背负着不一般的使命,尽管你没有我,它仍旧是你的使命,你不能死。也许此刻是我陪你走的最后一段路,你记住我的脸,记住我所说的话,你是我倾尽所有去爱的人走过万里山河,只为遇见你。此生许是无缘,下辈子换你先遇见我吧。”
语止绳断,原来最终他还是没有等到她。
司岸最终不顾周围人的叫喊,纵身而下。
萧韫,我说过,我会等你,就算等不到你,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