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忠一动未动,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的身前已出现了五个人。
凤天允在与靳文忠说话之时,就早已被这五人的气势所震撼。所以他虽把大话说的满满的,一旦动起手来,却绝不大意。
他第一个就找上了左首身穿黄色土布外衣的人,这人精壮的像一块铁,比起他的二哥凤天承有过之无不及,他刚一攻到,那人已一拳打出,口中喝道:“大胆!”
这一拳轰然打出,竟隐有滚雷之势。
凤天允丝毫不敢怠慢,斜身一让,拳打到空处,黄衣人不紧不慢,略一回身,第二拳已“轰”的一声,直击凤天允。凤天允急向后仰,后背都快要着地,只觉得面门处一道雷霆之力擦脸而过。刚一起身,第三拳似已滚动风雷,快逾闪电,直逼面门。
凤天允雄心陡起,便想试一试这人的功力,也是同样一拳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凤天允已翩然倒飞出去,黄衣人身子一晃再一晃。凤天允在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落地后脚尖一点,即刻折回,已攻向第二个人。
第二人身形略宽,见他攻到,低喝“放肆!”扬起手掌已拍向凤天允。凤天允只觉掌风雄劲无比,身前气流汹涌激荡,他冲天而起,一个翻身,单掌下拍,那人不闪不避,迎掌向上拍了出去,凤天允立感一道令人窒息的掌风冲了上来,但他素来以“狂”字出名,遇强更狂,又出一掌,“啪”的一声,他再次倒飞冲天,落下后,双掌齐出,那人略一下蹲,左手一划,右掌向上拍出,同时左掌又挥出,抵在右掌背,“嘭”的一声,凤天允借势连续三翻,已翻出五六步外,第二人身子急蹲,屁股快要着地。凤天允脚刚落地,即刻折回,又攻向第三人。
第三人无论样貌穿着都颇为讲究,见他已到近前,一指如电,点向凤天允,凤天允侧身一让,第二指又到,凤天允猛一低身,感到头皮发麻,只见那人拇指一曲,中、无名、尾三指折起,食指直破夜空,电射而至。这三指,指指如电,又指指不同,各有神机,凤天允此次却不再硬接,凌空翻身,躲过第三指,足尖一点,再次攻向第四人。
第四人一身白衣,正是接住应铁举两箭的人,突然双手成爪,抓向凤天允,凤天允堪堪躲过,却见那人身周已全是爪影,真假莫辨,又已抓到。凤天允却绝不恋战,疾退之后,身子一扭,又攻向第五人。
第五人突然冲天而起,双腿幻出漫天腿影,疾如旋风,已将凤天允罩在腿影中。凤天允连挡三腿,边挡边退,再退一步,那人却已停止不前,卓立当场。自此,凤天允已在一瞬间跟这五人都交了手。
凤天允站在那里,只觉得双手隐隐生痛,随即背负双手,正色道:““雷霆九震”袁破山、“无极天象掌”樊篱、“神机十三指”褚神机、“落魄分身鬼影爪”阴白影、“卷龙腿”第五道风。五位,在下没有说错吧!”
阴白影“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袁破山道:“阁下瞬间探破我兄弟五人的来历,必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何不亮出名号,好让我等也认识认识。”
凤天允道:“鄙人的名头跟五位相比,实是不足挂齿,不提也罢。只是在下很是好奇,以五位的本事,每一位都足可傲视天下,称一方之雄,又怎会屈居一个知府之下?”
袁破山道:“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护得知府大人的周全。不可有违。适才见兄台身手,绝非泛泛之辈,莫如听袁某一句劝,就此离去,不要再趟这趟混水,他日也好相见,如何?”
凤天允道:“在下一生便是这点不好,认准了的事,从不更改,袁兄好意,心领了。”说完又对后面的靳文忠道:“知府大人真是好命,这五人即令是皇亲国戚,当朝天子,恐也未必请的动,真不知大人交了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搬得动“欺凌山拳脚五绝”,更不知大人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竟需这五人来为你保驾,在下倒是真的很感兴趣。”
靳文忠缓缓地踱到近前,道:“这个嘛,本府也甚是疑惑,现在本府倒是想问一问,我的头,你还取么?”
凤天允道:“暂且搁着吧!这五人我一个也打不过,还怎样取?”只见他一转身,用手指向江铁舟等众人道:“但这些人,我还是要带走。”
靳文忠“哦”了一声,道:“本府倒想看看,你究竟要怎样带走他们?”
只见凤天允缓缓的从后背解下“红限刀”,抱在胸前,说道:“有些现在要办的事,那就现在办,有些现在办不了的事,那就将来办!”
玉环朝一直就在旁边不远处,见他解下“红限刀”,双眼绽出异样的光芒。
凤天允转头对江铁舟、郜芝兰二人道:“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可好?”说着,他将白布一层一层的打开,首先感到异样的是玉环朝。他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在手中颤抖不已,继而发出“嗡嗡”的鸣响。紧接着下来,在场所有持刀的人,都感到手中的刀像是受了控制一样,在手中抖动不停,“嗡嗡”鸣响不绝。所有人不禁用力握住刀柄,持续了一会儿,鸣响消失,又过一会儿,抖动才停。手中的刀方回复原有的状态。
凤天允此时已操刀在手,向江铁舟、郜芝兰说道:“我们一起回家,看!那里便是一条回家的路。”说着他用手指向朝正南的方向,后退一步,然后已挥刀斩出。
刀已挥出,在他挥出的方向,原本围堵得严严的众人,只觉得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具破苍穹之力,斩众生之能,刀身滚出红艳艳的光,一刀艳绝天下,所经之处,无刃可抗,无刀可抵。所有人都已感到这刀气所带来的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压力!
这压力直接将原本无隙可寻的人群,硬生生迫出一条路。
这些人被压力所逼,不得不急退一旁。
凤天允道:“走!”
江铁舟、郜芝兰、郜玉树、贺铁岚、穆铁箫以及“云泥剑派”一众人等几乎同时向那道缺口冲去。
靳文忠忽然对玉环朝说道:“玉兄,还要劳烦你帮我留下他们。”玉环朝双手抱刀,一施礼,说道:“大人有命,不敢有违!”说完,他倏然攻向凤天允。一刀劈出。
凤天允迎着玉环朝的刀光,一式“落雪无声”暖暖的,柔柔的,静静的,泛着一抹红晕,斩了出去。玉环朝只觉得震怖不已,他从未想过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刀法,他只觉得对方这一刀似斩出了一片安静的世界。在这片世界里没有杀意,没有刀气,没有恶狠,没有敌对。有的只是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安于其中的宁静。他首攻一刀,便陷在这宁静之中,他明明记得自己一刀斩向凤天允,可等对方出刀之后,他似乎已忘记自己这一刀的目的。他猛地一收心神,疾退!
其实这只是微微眨眼的一瞬,玉环朝倏进倏退,已退出五步之外,抱刀而立。凝视着凤天允,突然一伸大拇指,道:“好刀!好刀法!”
凤天允一刀迫退玉环朝,却已来不及再多说其他,因为他发现展宁和雷赴已扑向江铁舟,此时的江铁舟已显然是在苦苦支撑。而其余众人,也已又被团团围住。战圈的最外边,陆蛮儿也已从外向里杀进来。凤天允身子一晃,也向江铁舟扑去。
凤天允先一步拦住展宁和雷赴,红晕一闪,已斩向二人。二人几乎同时翻身、冲起、疾退。展宁不忘挥刀迎向那片刀气。突觉自己的刀根本无法承受,他飞退的同时,刀已断裂。而此时,玉环朝又已攻到,一刀横斩,迫向凤天允。凤天允凌空翻身,在空中已使出一式“梅花三弄”。飞斩玉环朝。玉环朝眼中透出异样光芒,霎时已感到既凌厉无比,又美丽至极的刀光将要罩在自己身上,他深知轻重,即刻飞退,同时将刀斜挡胸前。饶是如此,也听到“铛”的一声大响,只觉胸前震痛无比,连退几步。凤天允落地,刀光一卷,一晃,又一式“雪漫千里”狂卷了出去,这一刀斩出,霎时卷起一阵狂风,向玉环朝狂吼而去。玉环朝被这股刀气直迫得倒飞出去,堪堪落地后,又一连疾退,退得十余步,方才站稳。之后只见凤天允舞着刀光游走于战圈内所有围攻者的身旁。凡红光闪处,只听得“当啷啷“之声不绝于耳,所有持刀之人手中的刀都已折断,离手,落地。
靳文忠只见战团之中一抹红晕突然飘向这里,又突然飘向那里,凡过之处,一众皆不能抗,惨呼之声混合着兵刃落地之声响彻夜空。“五绝”依然立在他的身后,看着场中的凤天允,眼中的傲然之色渐渐的都已不复存在。靳文忠回头看了一眼五人,欲言又止。这五人却全当没看见,或抱肩,或看别处。靳文忠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时只听江铁舟大声道:“各顾自己,逃生为先!”
众人本已拼命冲出,加之凤天允在战团之中左冲右突,将几乎一半的兵力瓦解,是以很快就快要冲出包围圈。
这时便听得一箭破空,疾射而至。箭取江铁舟,此时的江铁舟早已满身浴血,身负重伤,兀自苦斗不休。而此时郜玉树就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疾扑向他。那破空而至的一箭,正中郜玉树后背。只见郜玉树抱住江铁舟,只说了一句“姐夫!走!”“嗖”的一声,第二箭又到,郜玉树猛地一转身,这一箭正中正面心口,他再没能说出一句话,便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