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哗啦”一声大响,潭面破裂,一条蛟龙破水而出。蛟龙上正骑着一人,此人身着一件青色紧身水靠,头发整齐的向后挽起。却正是肖琴师。他所乘骑的蛟龙,正是小满。
肖琴师出水之后,立刻飞身而起,轻轻巧巧的落到平台上,说道:“小满乖,先回去。”
小满一声低吟,在空中打了个盘旋,复又刺入潭中。
肖琴师看了一眼凤天允,说道:“凤兄的伤应已痊愈,找肖某何事?”
凤天允一抱拳,说道:“此番得肖兄不吝赐赠血酒,又亲自为我疗伤,凤天允感激不尽,特来拜谢。”
肖琴师道:“道谢的话你已说过,不必再说。肖某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这些客套话。”
凤天允道:“还有一事,请肖兄不吝赐教。”
肖琴师一怔,缓缓的道:“可是沈姑娘的事?”
凤天允听到这句话,心底更确定肖琴师知道一些关于沈灵绣的事。说道:“今日一早,沈灵绣给我留下一封信,便自行走了,不知去向。这几日来,她每天早上都会来此,不知他可曾对肖兄说过什么。”
肖琴师听到此处,微微抬头,目视远方,叹了一声,说道:“我早就怀疑她会与你分别,只是想不到会这样快。咳!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凤天允急道:“她对你说过什么?”
肖琴师摇了摇头,说道:“她从没对肖某说过她自己的事,只是有那么三日,她在取血之时,哭的很伤心。肖某曾问过她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她也只是摇头不语。最后一天,她问我,为什么会对项飞鸾项姑娘说出不配那句话,又问我在说出那句话之时,是否只是推搪之词,我告诉她我所说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并非推脱之词。他又问我以我的条件,便是皇家公主也配得起,怎会觉得配不上项姑娘。我说乃是因为我身不由己,与人一诺,不敢有违,也只能对不起项姑娘了。她听了之后,怔怔出神,那时我便猜测她可能有什么苦衷,必须要离开你,不想真的是这样。”
凤天允听完,心底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三次看到沈灵绣的眼睛红红的,她却说是因为起的太早,没休息好。想到此处,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只怪自己心思不够细巧,未能发现沈灵绣心理上的变化。又问道:“除了这些,她还说过什么?”
肖琴师摇了摇头,说道:“再没有了。”
凤天允道:“她没有提过什么人,或是……或是其他的一些特别的话?”
肖琴师又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没有。”
凤天允道:“肖兄曾嘱托她转告我不让我来见你?”
肖琴师一怔,道:“没有。我当你是朋友,为什么不让你来见我?”
凤天允微一沉吟,说道:“想来定是因为肖兄见过她哭的伤心,她怕我见到你之时,你会对我提起,索性假意传话,不让我们见面。”
肖琴师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凤天允一抱拳,说道:“眼下我要尽快找到她,就不再叨扰肖兄了,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欲走,刚走出两步,肖琴师道:“她很爱你,我看得出,能得一个真真正正爱你的人,并不容易,莫要辜负了她,让她伤心。”
凤天允转身说道:“我知道,肖兄放心,凤天允此生决不负她。”
肖琴师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凤天允辞别肖琴师,心中只想:“灵绣虽先行离我而去,但此时最伤心的应该是她自己,一个女人在伤心难过之时,应该先找到自己信得过,又颇为依赖之人,这世上也只有韩妈妈能让她感到一丝亲情,所以,她理应会回“红罗镇”。”想到此处,便向着“红罗镇”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此时刀伤内伤皆以痊愈,功力大增,这一番全力施为,身体有若离弦之箭,快的不可思议,连自己都被惊到了。
临近中午,便已到了“红罗镇”的地界。
他首先来到了“思云绣坊”。到了门前,只见大门紧锁,心底一凉,看着“思云绣坊”这四个字,想起沈灵绣的那句话“思云者,思允也。允者,凤天允也。”心底掠过一丝悲伤。又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那四个字,翻墙而入。
院子里一切跟他们离开之前一般无二,便推门而入,屋子里也是一般,丝毫没有改变。
他坐到里间沈灵绣的床榻上,想起当时因为自己强行坐在这个位置,惹得沈灵绣一阵伤心,但此时自己坐在这里,却更加伤心。略一思忖,口中念到:“韩妈妈”。立刻起身,翻出院墙,直奔韩妈妈家的方向走去。
韩妈妈的家与沈灵绣的住所仅一街之隔,他早先听沈灵绣说过,来到大门外,喊道:“韩妈妈!韩妈妈在家吗?”
韩妈妈应声走了出来,一见是凤天允,立刻笑容满面,说道:“公子回来了,灵绣呢,在家吗?”
凤天允听她如此一问,心底便彻底凉了。但还是不死心,便问道:“灵绣没有到韩妈妈这里吗?”
韩妈妈一听,脸色一紧,说道:“灵绣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难道你们分开了?”
凤天允一丝悲意直涌心头,说道:“灵绣一大早给我留了一封信,不知去哪里了。”
韩妈妈一惊,说道:“为什么?你们闹别扭了?”
凤天允摇头道:“没有,她在信中说什么配不上我,怕连累到我之类的话,就此不告而别。韩妈妈,你最了解灵绣,帮我想想她会去哪里。”
韩妈妈“哎呀”一声,说道:“灵绣平时不愿与陌生人来往,在这里这许多年,也只是跟我最亲,这一走,她该去哪里呀!这可怎么办?这傻孩子,她会去哪里呀?”
凤天允见韩妈妈也没有任何头绪,呆呆的立在当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韩妈妈道:“我看得出,灵绣对你是真的动了情,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的眼睛里有那样的光彩,你……你可一定要找到她!”
凤天允一颗头晃来晃去,悲伤的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眼下我能想到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她爹那里,如果再找不到她,可……可怎么办?”凤天允一向很有主见,但此时隐隐害怕会失去沈灵绣,竟有些乱了方寸。
韩妈妈一见,劝慰道:“一天找不见,便十天,十天找不见,便一年,我看得出,你对她也是重情重义,只要你有心,迟早会找到她。只是莫要太迟了,灵绣这孩子心里一直很苦,难得倾付真心,此时最要不得的就是慌乱了方寸,你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去哪里找她才是。”
凤天允听到这话,如当头一棒,瞬间收回心神,说道:“韩妈妈说的是,天允这便告辞。韩妈妈放心,天允必竭尽所能,定要找回她。”说完,转身离去。
凤天允从沈灵绣口中得知他父亲是住在“河沿镇”。他照着他们原来走过的路线,从新一路疾行过去。
路经“神槐庄”,凤天允心道:“都是你们这些无知愚昧之徒害得灵绣多年凄苦,待我找到了灵绣,我必找你们一个一个好好算算账,给灵绣出一口恶气。”
“河沿镇”距“神槐庄”尚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凤天允丝毫不倦,一路如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