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主……主人……”
蹲在小屋外的小语看着眼前一身蓝衣的绝色女子,一时间吓得忘记开始结巴。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脚踏进小屋。
小屋空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一张万年寒冰玉雕砌的床榻,一张千年鸡血藤编制的太师椅,一张白玉雕花的茶几和一些稀奇古玩。
她环视一圈,看见了里卧窗户边被融化的寒铁笼子。
“呵。”
她轻轻提起笼子,冷笑一声,收紧了提着笼子的手,仅仅三秒,用寒铁铸造的笼子便化成了一堆铁粉。
暖洋洋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屋子,在灵石铺就的地面上撒下一寸光辉,像撒了一地破碎的金箔。
此时,一声低低的呢喃飘出窗外,仿佛要融入日光中。在弥留之际,隐约听着像是一句悲秋。
骗子……
全都是骗子……
……
夜色撩人,星辰漫天。
一树繁花之下,一寂寥之人形单影只,举杯独酌。
“花姨,我想你了……
你酿的梨花春,只剩下最后一坛了;你教我的曲儿,我也全部学会了;你教的舞儿,我跳的比你还好……”
一杯酒下肚,眼里却是一片冷清。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一杯又一杯清酒下肚,不一会儿酒坛已经见了底。
“没了……”
徐徐的夜风从花树间穿过,吹落了一地繁花。
树下的人儿仿佛与花融为一体,美的醉人,似乎要把月色比了去。
斩神都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每天只有弹琴一件事。
哦,从前有两件事:弹琴和喝酒。只是现在无酒可喝而已。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秋天。
她站在花树下看着被秋风卷起的花朵缓缓落在地上。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接了一片落叶,喃喃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么快啊……”
“其实我觉得慢死了。”
树上突然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一抹灿烂的红映入眼帘。
她猛地抬头,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惊艳了一山秋色。不过,美则美,只是浑身气质太过于冷漠,隐藏于眼底的戾气时不时会泄出一丝半缕,危险得像是开在地狱的绝美之花,让人不敢靠近,望而生畏。
“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他一跃而下,绯红的衣袍如花瓣般绽开,擦过花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该走了吧。每天看到你,不是弹琴就是闲坐,不会无聊吗?”
他负着手,嘴角噙着笑,慢慢地走向她,在离她半臂的距离停下。
“司黎,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你很烦。特别烦。”
“没有。你是第一个说我烦的。”
“世人皆瞎。”
“喂~那你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除我之外!”
“好好好,我烦人可还行?”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伸出手触着身旁垂下来的花枝。
“离沧榆天府招生还有两个月不到,前往沧榆天府报名的少男少女们早在两月前就动身了,你就不怕赶不到?”
故知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十分冷漠地回道:“何豫于卿?”
司黎也不恼,轻轻捏了捏枝头上的花,指间一用力,花瓣渗出淡红的花汁,染在他冷玉白的手指上。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我可是日日念着那东西。我早点拿到它,你也可以早点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好吗?”
他两指搓了搓,将花汁搓干,笑着摘下一朵娇嫩的花,一双清冷的眸子微微弯着,笑意盈盈。
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一双美腻的桃花眼凉凉地扫过他的脸,过了几秒冷哼一声,转身朝小屋方向走去。
司黎看着美人潇洒的背影,满意地挑了挑眉,捏转着手中的花,朝她背影大声问了一句:“这花叫什么?”
美人没有回答,正好在他他意料之中。
他仔细端详着花瓣里包裹的浅粉色花蕊,嘴角不由弯起一个惑人的弧度,轻轻地说:“还挺配你的。”
没过多久,换了一身墨绿长袍的故知秋提着一个寒铁铸成的鸟笼出来了。
只见她三千墨发尽被墨绿绸缎高高束成一股系于脑后,山风袭过,发带随发丝飞舞,如飞叶般在空中婉转交织。
而她手中的鸟笼里关着一只浑身漆黑的丑陋小鸟,萎靡不振地趴在笼子底上。
它短小的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布条,翅膀上也涂抹着一层墨绿色的草药,草药味很重,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都能清晰闻到。
随着美人的走近,司黎发现她轻微地变化了自己的身形和样貌。
她原先光滑细腻的雪颈上多了一条用红绳编制而成的项链,红绳只比脖颈大一点点,正好搭在她微微凸起的喉结上,衬得性感无比。
司黎看着微微有些愣神,直到鸟笼子里的怪鸟突然口吐人言:“主人主人,有色狼!大色狼!”
司黎一惊,回过神来,不料猛得对上一双寒气逼人的桃花眼。他尴尬地笑了笑,强行解释:“小秋秋竟然连喉结都注意到了,果真心细如尘。”
故知秋讽刺一笑,冷冷地移开视线,留下一个嫉妒反感的眼神。
司黎脸上的笑一滞,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静静地看着“他”提着鸟笼从花树下走过,沾了一身花色。
“……”
司黎转了转食指上的纳戒,淡淡叹了一声。此时一朵娇花贴着袖边滚落在地,被人踩个正着,碾落成泥。
“唉……又生气了。”
*
窄窄的小道上,一辆龙马香车缓缓前进着,行过不留痕。
马车里,一个寒铁鸟笼被随意地搁置在血檀木桌上,里面的怪鸟睁着绿豆眼一愣一愣地看着自家主子。
司黎的眼神在怪鸟和美男身上来回流转,忍不住问了一句:“秋啊,这只三足金乌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乌三一听,鸟头一转,一双绿豆眼死死瞪着他,眼睛仿佛在冒火:“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乌三的声音粗噶又尖锐,难听极了,吵得人耳朵疼。
一直靠在软榻上休息的故知秋终于睁开了眼,冷冷扫过乌三和司黎,冷漠至极地命令道:“统统闭嘴。”
乌三鸟脖子一缩,小心翼翼地裹紧自己的鸟身,缩到鸟笼的一角安静如鸡。
司黎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忍不住想要逗她。于是乎,他伸出了两只魔爪,横到她面前,说:“猜猜哪只手里有九转还魂丹。”
她看着眼前宛如造物主精雕细琢的手,突然萌发出一种想要用刀砍去的欲望。
司黎见她迟迟不猜,有些扫兴地说:“既然你不猜,那我公布结果了。”
就在他反转过手来时,马车猛得剧烈摇动了一下,鸟笼“哐哐”滚到故知秋脚边。
故知秋眉头一皱,拎起鸟笼,此时一道凄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