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声音如同魔音刺得耳膜生疼,司黎不耐地皱了皱眉,眼神冷漠似寒冰:“真是聒噪。”
故知秋瞅了一眼笼子里的乌三,见它鸟眼昏花,冷嗤一声:“无用。”
马车外的女人还在喊着,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地面隐隐传来暴躁的马蹄声。
她无意管别人的闲事,轻轻拍了拍手边的扶手,两匹龙马接受到主人的讯号,发出两声嘶鸣,马车重新动了起来。
香车从女人身旁行过,女人有些疯狂的嘶喊,突然猛得趴在车身上,龙马一惊,又是一个颠簸。
“何人放肆!”
清冽的声音仿佛从山涧深处传来,飘渺悠扬,却是立刻震住了女人所有的动作。
一股强大的威压以马车为中心向四周震开,从远处骑马狂奔而来的一行人也纷纷拉住马鞍,停在马车十米距离。
女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裸露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狰狞的伤口已经发炎流脓,开始腐烂,发出臭味。
她惊恐地扒着马车的木栏,扒拉这木栏的手肮脏枯瘦,仔细一看,才知道她十指尽断,指骨畸形,丑陋不堪。
骑着马的一行人各个身穿着一袭绣有白鹤踏云标志的云衫雪浪长袍,端的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姿态。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仪态威严,气度不凡,座下的白马也是三级灵驹。
只见他冷冷的撇了一眼那女子,恭恭敬敬的朝马车方向做了一揖,语气谦卑:“晚辈严峰,白鹤山庄七长老,无意惊扰前辈。只是门中出了这欺师灭祖之徒,晚辈前来捉拿,追踪至此,还望前辈见谅。”
严峰身后一干人已经冷汗直冒,面色惨白,只有他一人还好受一些。
“白鹤山庄的?”
“正是。”严峰连忙应声,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惹怒了大能。
“这人犯了什么罪?”
“此人盗取玄级功法,重伤同门师兄,且意图下毒毒害长老,大逆不道,实在罪大恶极!”
“你们白鹤山庄的玄级功法还真好偷,一个筑基期都能盗走。”
“她身边必有一个金丹修为的同伙。”严峰紧皱着眉,后背冷汗一层一层惊起,心里渐渐没了底。
他心里惴惴不安,想:“难道他要给那个小贱人出头?这位大人看上她什么了,竟然要护着她?该不会这个小贱人把天级功法给他了吧?!这下遭了!
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以我的实力不知道能不能撑不过一个回合。就算用召唤符召唤师兄他们最少也要半柱香的时间……
唉!
可是就这样放弃天级功法,实在不甘心啊!”
就在他百般权量之时,龙马香车里传来一声冷嘲。
“说实话,你们白鹤山庄的人还真不怎么样。”故知秋轻嘲一笑,“七长老,我还有事,就不与你闲聊了。”
严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袖中的手死死蜷成一拳。
他听见车内人冷淡地说了一字“走”,龙马便听话地一掀脚蹄子走了起来,精妙雅致的马车不急不缓地开始驶动。
严峰看里面人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神阴鸷地看着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女子。
马车缓缓前进,严峰等人恭恭敬敬地让开一条路,眼睛激动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就在他激动万分地想要抓住面如死灰的女子时,一个比之前更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好似月夜里吹起的箫声般悦耳。
“还不跟上?莫非要本座等你不是?”
严峰脸色顿时一黑,表情难看,语气不善:“前辈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包庇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牲不成?
恕晚辈直言,此为我白鹤山庄的门内之事,还请前辈不要插手……”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师门的事!师弟他们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要毒害师父!你们要相信我!大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
女子绝望地看着人群里的一名男子,想要得到他的信任,然而男子脸上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丝毫不相信她。
她苦笑一声,任由两道的泪从脸庞流下,口中不停地念着:“大师兄,你要相信我……”
“你这女人好生麻烦!竟然让我乌三大人亲自出马!”
粗嘎难听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一只全身漆黑的怪鸟快如一道黑色闪电从他们头顶飞过,两爪抓住女人的肩膀,瞬间托起。
严峰眼神一冷,一柄宽头窄身的银色长剑破空而出,直击乌三胸膛。
它嘎嘎尖叫两声,炙热的乌金色火焰喷涌而出,空气瞬间变得灼热难耐,草木尽枯。
长剑势如破竹,直直地穿过火焰,眼看着要刺进鸟身,一道刺目金光闪过,剑哐当一声落地,剑身变得黯淡无光。
“乌三,回来。”
清冽的声音如消融的雪水淌过河中清石般清越,显然是之前第一个人。
严峰看着怪鸟抓着人从他们头顶飞过,气得头顶冒烟,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驶远,最后消失在眼前。
“长老,我们该怎么办?”
严峰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报废的灵剑,既心惊又愤怒,收回残剑,阴沉地说:“你们五个立即回宗门向宗主禀报此事,其余人随我继续追踪!”
“是,长老。”
那五名弟子立刻御剑离开,严峰带着其他人偷偷地跟在后面,由于害怕被发现,所以不敢靠他们太近,保持几百米开外的距离。
殊不知,司黎他们早已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只是不在意罢了。
“好了,现在可以交代你的事了。”司黎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一双清冷的眸子疏离而冷漠,语气也是淡漠得很。
故知秋撇了他一眼,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她身上被下了禁言咒。此类禁言咒连接神识,强行解除,神识崩坏,宛如痴儿,什么也问不出。”
司黎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说:“故知秋,你一定有办法不是。”
故知秋斜了他一眼,背过身,动作慵懒地侧躺在卧榻上,合上眼小憩。
司黎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手指细细摩挲着白玉茶杯的杯口,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眼底却盛着一池春水。
马车缓缓的走在林间小道上,徐徐的清风吹过树梢,拨弄下几片火红的枫叶,宛若翩翩的蝴蝶,落在雕花车顶上。
缱绻的夕阳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垂落的帘幔随着车轻柔慢舞,室内冷香萦绕,呼吸浅浅。
黑暗中,一个高大身影似乎起了身,朝卧榻走去,然后躺了下来。
夜色渐浓,星河璀璨。
不知谁梦中失语,隐隐听清几字。
“真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