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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坦诚相待

此刻,萧筱的厢房内,李峰和萧筱相对而坐,房门紧闭。紫伊在门外候着,张禾则亲自把守在别院月门处。给李峰倒上一杯热茶,萧筱有些疑惑道:“李老板,这般郑重地要和萧某商谈,所谓何事?”

李峰头来之前,虽已下定决心想和萧筱正式商谈,可到了跟前,却又有些犹豫了。听到萧筱此言,李峰盯着萧筱平淡如水的双眸,终于鼓起勇气道:“李某想和先生商量一下,可否将这制作香皂的秘法,卖给李某?”说完,一脸忐忑地盯着萧筱。

对于李峰的这个提议,萧筱虽有些惊讶,却也能理解,想了一下,道:“李老板是对当下限量销售获取的盈利不满意?”李峰先是摇摇头,随即叹了口气道:“李某并非此意,这香皂铺开了还未满一个月,并且还是限量销售,李某从中分得的利润,已经快抵得上李某三家布行一个月的利润总和了。”

萧筱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道:“不怕先生笑话,李某虽只是个布匹商人,却也想有朝一日,将家族引入仕途。之前只是心存幻想,但与先生合作之后,却让李某看到了一丝成功的希望。”这点萧筱倒也知道,眼下各路诸侯,基本都会与当地一些士族大户协同合作。诸侯举荐士族子弟入仕为官,士族则为其提供经济保障,双方各取所需。

李峰说到这里,萧筱已大致明白其心意,沉吟了一下,问道:“那李老板打算出多少钱,来买断这香皂的制作方法?”这不光是萧筱关心的问题,也是困扰李峰的一个难题。因为香皂的巨大利润,两人都是心知肚,如何开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合理价格,这是最关键的。

单是现在每日限量销售五十块,一个月的纯利润就有七百金,一年更是接近八千五百金。若是能大量生产,再放开销量,同时销往全国各地,其中利润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

当然,一旦量产,香皂的价格也必然会降下来,单个利润也就相对降低。但反过来想,一旦价格降低,受众人群也就不再局限于有钱的士族大户了,一些寻常富有家庭,甚至寻常百姓家,也就成了潜在消费者,薄利多销,整体利润甚至会更高。

李峰是个正经生意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先不说他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足够多的钱来买断配方,就算他能拿出来,萧筱也未必会同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分给萧筱一定的比例分成,让她日后不用做任何事,只需坐享其成便可。

其实,今日他与萧筱商谈的主要问题,便是两人具体的比例分成。李峰自己的心理预期是三七分,他占七,萧筱占三。但又害怕萧筱狮子大开口,所以,他的底线是四六分。虽然萧筱提供了核心配方,但毕竟日后,所有的生产营销等各种事宜,都由自己负责,萧筱只需要坐着收钱便可,所以,四六分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半晌,才望着萧筱那正盯着自己的清澈眼眸道:“李某并不打算一次性买断香皂的配方,而是想与先生签份长久协议,以日后每月整体的盈利,许以先生固定比例的分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峰给出的答复,萧筱其实早已猜到,因为她自己也是这种想法。毕竟她不是正经的商人,现在与李峰的这种合作方式,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不可能有精力长期制作香皂。所以,将制作香皂的技术卖出去,也是她最终的想法,这点正好与李峰不谋而合。而其中关键,就在于如何争取到最大利益。

所以,在听李峰说完后,萧筱并不是很惊讶,依旧面色淡然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李老板打算许诺萧某几成的盈利呢?”对于两人的比列分成,萧筱自然也有自己的心理预期。但她想要先听听李峰的态度,并借机再次考验一下李峰的为人,看是否值得与他有更深入的合作。

沉默了一下,李峰才一脸正色地缓缓说道:“李某打算许以先生三成盈利,不知先生是否可以考虑与李某合作呢?”听到这个数字,萧筱脸上虽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暗赞许。这个李峰确实是个诚信实在之人,许以的承诺,比她自己预计的还要高一成。

原本她的心里预期是只要两成即可,若是李峰只给她一成,她反倒会将筹码提高至三成。没想到是,李峰自己竟直接许给她三成,足以说明其诚意之真切。见萧筱不说话,李峰心中不由一沉,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先生可是觉得不满意?”

见李峰脸色有些异常,萧筱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当下轻声一笑道:“确实是不太满意,李老板如此真诚,萧某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三成就不必了,萧某只要两成即可。”当听到萧筱说出不满意三个字时,李峰的心当下就沉了下去。可当他听到萧筱后面的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峰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先生可是在与李某说笑?”萧筱见他这个样子,不由真的笑了起来,故意逗他道:“李老板觉得呢?”看着萧筱那有些玩味却不失真诚的笑脸,李峰脸色一正,豁然起身,对着萧筱就是一拜。

李峰此番举动却是将萧筱吓了一跳,忙收起笑脸,起身上前就要去扶他,却被他随后说出的话给惊呆了,一时愣在了原地。“小姐大恩,李某无以为报,李某在此发誓,从今以后,小姐便是我李家永远的朋友,日后只要小姐有所需要,我李家定会全力相助。”

“你···你居然看破了我的身份?”半晌,萧筱才有些惊讶地问道。李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瞒小姐说,其实在与小姐第一次见面时,李某就已经看出来了,小姐其实是女儿身,只是当时没有说破罢了!”

略一思索,萧筱便也很快想明白了。李峰毕竟是个生意人,每天都会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眼光何其毒辣,看破自己的身份其实并不难。想到这,萧筱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之前她还有些小得意,总觉得古代人都比较单纯好骗,自己女扮男装快一年了,除了郭嘉,再没其他人看出来。现在看来,原来真正天真单纯的却是自己。中华民族上下传承了五千年,留下了多少珍贵的历史文化,可想而知,古人们又怎么可能都是人傻好骗的主呢!

看出萧筱有些尴尬,李峰便岔开话题道:“李某此番道破小姐的身份,并无他意,只是想告诉小姐,我李某人绝对是个诚信之人,日后也定会继续为小姐保守秘密,直到小姐自己决定以真实身份示人。”对于李峰的坦诚,萧筱也是很感动,道:“如此,小女子便些过李老板了。”

双方坦诚相待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便进行地更加顺利了。商量好详细内容后,由萧筱起笔,拟好了两份纸面协议。待双方都确认无疑后,便在两份协议上,先后签字按手印,双方的合作便正式生效。

萧筱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收好后,对李峰道:“李老板···”刚一开口,李峰便打断她道:“萧小姐,你我也别这般称呼了,显得生分。我稍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没人的时候,你便叫我一声大哥,我叫你一声妹子,如何?”

李峰不愧是生意人,深谙与人相处之道。萧筱听了,自然不会反对,便道:“就依李大哥所言,今日我便将这香皂的制作方法,详详细细地写下来,明日一早,李大哥过来取便是。另外,明日我再亲自制作一次,让李大哥现场观摩一下,好加深印象。”李峰对着萧筱一拱手,道:“如此,便辛苦萧妹子了。”

一直把李峰送到大门口,萧筱才对着李峰拱手道:“李老板慢走,萧某便不远送了。”李峰也同样拱手回礼道:“萧先生留步,李某今日就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言罢,与萧筱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便快步离开了。

待送走了李峰,回到萧筱房间,紫伊才问道:“小姐,李老板今日来找您,所谓何事?”虽然萧筱与李峰在屋内商谈时,紫伊就守在门口,若是刻意倾听,还是可以知道二人所谈内容的。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尽心守着门口,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对于紫伊,萧筱已经将她视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所以,也就没有对她有所隐瞒,将与李峰商谈之事,全悉说与她听了。紫伊听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萧筱的为人更加敬佩了。

身为一个女人,懂得取舍,会与人相处,又有长远的大局观,就是一般男子,也很难做到像她这般优秀。紫伊甚至在想,若非萧筱是女儿身,定会在这乱世之中,博得一席之地,有一番大的作为。

第二天清早,萧筱刚吃完饭,张禾便来禀报,说李峰来了。反正两人已经坦诚相待了,萧筱也就没换衣服,直接穿着女装将李峰迎进了自己所在的别院,并让张禾在院门口把守,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萧筱先将昨日她连夜写出来的,制作香皂的详细步骤及材料交给李峰,又和紫伊一起在密室里,现场给他演示了一遍实际操作。当李峰见识了香皂的制作全程后,不由大为吃惊。

因为除了制作过程稍过繁琐外,所需材料基本都是日常所见,并没有什么特殊东西。若是有了更大的场地,更为齐全和专业的工具,一旦大规模生产,制作成本几乎可以降低一倍不止,利润也就相对更大了。

与李峰交接好一切事宜,就已经快中午了。萧筱盛情邀请李峰在家中用餐,但李峰却根本没心思吃饭。他恨不得立刻回去,仔细研究思考香皂的制作过程,以及日后的各种规划,便婉言谢绝了。萧筱自然也理解他的心思,便没有强留,送他至门口后,方才回屋。

不出意外,萧筱以后便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心情愉悦的萧筱,坐在床榻上,手肘拄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摇头晃脑地哼起歌来。这时,前来叫她吃饭的紫伊走了进来。

见她这般开心的样子,不由也是笑道:“小姐,奴婢可是很少见您这般开心呢!”萧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吗?不过现在本小姐心情确实很好,走吧!去吃饭了!”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此时的郭嘉,吃过午饭后,手中拿着从昨日从李峰那里算是强买过来的两块香皂,坐在自己房间的案几前发呆。闻着那股淡淡的柑橘清香,郭嘉那因饮过酒后,略显红润的清瘦脸颊上露出一抹犹豫。在得到这两块香皂后,郭嘉却并未第一时间自己使用,而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最近总是时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萧筱。

郭嘉有三大嗜好:贪睡,饮酒,好色。平日里,他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但此刻连郭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对那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女子念念不忘,这绝不是他平日的作风。难不成真如荀彧的玩笑话一般,他是对萧筱一见钟情了。

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郭嘉猛然惊醒,使劲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喃喃道:“想不到我郭奉孝,有朝一日居然会为情所困,可悲可笑啊!”再次看了眼手中的两块香皂,郭嘉轻叹一声:“罢了!或许此女是我命中一劫吧!”说完,将香皂重新用丝帛包好,起身出了房门。

“砰砰砰···”正在午睡的萧筱,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声音有些懒散地问道:“什么事啊?”紫伊略显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方才护卫来报,说一个名叫郭嘉的人前来拜见小姐。奴婢猜想,是不是一个月前,我们在城外林间遇到的那个郭嘉,他可是曹操麾下的人,不知来找小姐所谓何事。”

听到郭嘉的名字,萧筱原本朦胧的头脑一下子精神了,赶忙坐起身来,道:“先将他请至厅···不,直接请他来我房间吧!”萧筱一边说着,一边赶快来到梳妆台前,整理起因午睡导致略显凌乱的头发。紫伊听了萧筱的话,应了一声,便去院门口迎郭嘉去了。

紫伊来到门口,正在等候的郭嘉一见到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上次在城外林子里,紫伊胁持他的一幕,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紫伊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随我来吧!”言罢,也不管他,转身便走。郭嘉虽不知紫伊为何对他这般冷淡,却也不敢招惹他,乖乖跟在了她后面。

“小姐,人带到了。”听到紫伊的声音,已经收拾好的萧筱道:“进来吧!”紫伊轻轻推开房门,见萧筱已经在案几前坐下,将郭嘉让进屋后,再次将房门关好,便来到萧筱身后站好不动,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郭嘉。萧筱则起身对着郭嘉施了一礼,道:“不知郭大人前来,多有怠慢,还望大人见谅。”

被紫伊那防贼一般的眼神盯着,郭嘉多少有些不习惯,但碍于萧筱的面子,也就不再计较。随意地摆摆手道:“萧小姐不必客气,此刻并无外人,不必太过拘礼,郭某也不喜那繁杂的礼仪,还是随意些好。”

对于这点,萧筱倒是对他很欣赏,从她本心来说,也很不习惯古代的各种繁杂礼仪。但初到汉末,为了保命,她不得不事事小心谨慎,生怕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待郭嘉入座后,萧筱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道:“不知郭大人今日来找小女子,所谓何事?”郭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茶,放下杯子后,才缓缓说道:“萧小姐可知,两日后,主公将再次亲率大军征讨张绣,嘉也要随同前往。”

听到此话,萧筱和紫伊同时一惊,脸上尽皆露出一抹担忧。萧筱虽然知道张绣最终是投降了曹操,但她并不清楚,在此期间,双方还发生过几次对战。见二人脸色大变,郭嘉继续道:“萧小姐觉得,此次对战,张绣可有胜算?”

萧筱闻言,不由缓缓摇了摇头道:“小女子不知,但若只论实力,张绣将军必败无疑。”郭嘉闻言轻轻一笑,随即却忽然冷下脸来,对着萧筱沉声问道:“郭某此番前来,便是想问一下萧小姐,倘若此战,主公斩杀或生擒了张绣,那萧小姐与郭某的约定,是否便要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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