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梓带着濮阳钰碎落在静慧庵后院中,洛桑梓一落地就见魏子髓从主屋中快步走了出来,一时忘了松开揽着濮阳钰碎腰的手。魏子髓听到动静就快步出了门,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双眼死死地盯着洛桑梓揽着濮阳钰碎的那只手。洛桑梓发现魏子髓盯着自己的手,连忙松开濮阳钰碎的腰,对着魏子髓道:“师兄,师父可在这儿?”
魏子随见洛桑梓松开了手,又看向濮阳钰碎,正好见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一言不发地进了屋,也没看洛桑梓。洛桑梓向着主屋快步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对着濮阳钰碎道:“钰世子可去左边客房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叫师父来为世子拔箭。”
濮阳钰碎点点头,转身向客房走去。
洛桑梓快步进了正房,就见魏子髓坐在桌前,低着头,洛桑梓轻唤了一声“师兄?”
魏子髓抬头看向洛桑梓,洛桑梓忽然有些微楞,她看到魏子髓眼中的黯然,这和师兄第一次在侯府见到哥哥的神色一模一样。师兄这是因为她认了洛长安作哥哥所以不喜自己了吗?
洛桑梓上前两步,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魏子髓忽然起身,不再看洛桑梓,抬步出了房门。洛桑梓抿了抿嘴,向着里屋去。一进里屋就见智渊大师坐在床前为秋姨把脉,洛桑梓快步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秋姨,顿时红了眼眶。智渊大师收回手,拍了拍洛桑梓的头:“洛丫头,别担心,你秋姨的毒解了,如今虽然昏睡着,但身体已无大碍。”
洛桑梓点点头,又急切地道:“师父,你快去客房看看钰世子吧,他受伤了……”
智渊点点头,抬步向屋外走去,洛桑梓正想抬步跟去,却见智渊摆摆手,洛桑梓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智渊推开客房的门走了进去,就瞧见濮阳钰碎半躺在软塌上闭着眼假寐,中箭的手就支在榻外。
智渊抬步走到濮阳钰碎面前,仔细地看了看他受伤的手臂,淡淡地开口,说的却不是治伤之事:“钰世子可知顺其自然一说?”
濮阳钰碎睁开眼睛,看向智渊:“钰碎从来就不是什么顺其自然之人,自己喜欢的,要抓在手里才行。”
智渊叹了口气:“钰世子这箭未伤及筋骨,钰世子可忍着点疼。”
濮阳钰碎点点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中箭的手臂。智渊将濮阳钰碎受伤的手臂握在手中,一只手迅速将箭拔了出来。濮阳钰碎眼睛眨也没眨,直到智渊处理好伤口也未哼一声。智渊处理好,便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道:“钰世子切忌急功近利。”
濮阳钰碎又闭上了眼睛:“钰碎知晓了。”智渊看了看躺着的濮阳钰碎,回头出了客房。在智渊出了房门后,濮阳钰碎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得恍若未闻:“若是我再不做些什么,怕是比不过魏子髓……”
智渊进了主屋,就见洛桑梓仍然坐在床边守着良秋,:“洛丫头,去歇息吧。”
洛桑梓回头看向智渊:“不要,我要守着秋姨。”顿了顿又道:“师父,钰世子可没事了?”
智渊看了洛桑梓一会儿,才缓缓地道:“自然,洛丫头还信不过师父?”洛桑梓赶紧摇摇头。智渊拍了拍洛桑梓的头:“去看看你师兄吧。”
洛桑梓有些疑惑:“师兄?”
智渊忽然下了力道拍了一下洛桑梓的头:“你回来就没发现你师兄不对劲?”
洛桑梓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又想起魏子髓看她之时黯然的眼神,自然没敢去见他。智渊见洛桑梓久久未说话,也没想要起身去寻魏子髓,叹了口气道:“你师兄自然不会怪你认了安阳侯作哥哥,快去吧。”
洛桑梓看向智渊,智渊又道:“如今你师兄心中定然是伤心的,去吧。”
这次洛桑梓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门,足尖一点正想离开,却听见子初喊道:“桑梓姐姐。”洛桑梓只好停下,落在子初面前:“怎么了?”
子初喘着气:“桑梓姐姐可是去寻公子?”洛桑梓点点头,又听子初道:“桑梓姐姐可能带着子初一起去?”
洛桑梓正想点头,就听见屋里传来智渊大师的声音:“子初你留下熬药。”
子初立即苦了脸,应了声是,向着屋里走去。洛桑梓脚步一点离开了,在她离开后,濮阳钰碎打开了客房的窗户,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
洛桑梓身形落在灵渊寺后院魏子髓的住处,见每个房间都未点灯,便抬步向着这处院子的后院走去。后院种着一大片雪梅,洛桑梓远远地瞧见魏子髓坐在弄梅亭中,手中把玩着一个玉酒杯,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有些醉了。忽然魏子髓像是有所感似的,抬头向着洛桑梓看来,正巧对上了视线,洛桑梓不由得一怔,眼波流转中,洛桑梓不由地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洛桑梓的话犹如低喃,却还是让魏子髓听见了,不由地轻笑,对着洛桑梓招招手。洛桑梓见他这个样子摇摇头,看来是真的喝醉了。洛桑梓快步到了亭子里,魏子髓为她斟了一杯酒,起身将酒杯举到她嘴边。洛桑梓伸手去接,却是被魏子髓躲开,随后魏子髓又将酒杯举到洛桑梓嘴边,洛桑梓只好就着魏子髓的手将杯中的饮下。
魏子髓将酒杯放在桌上,却一个不稳,向着地上栽去,洛桑梓眼疾手快,扶住了魏子髓。魏子髓嘴角一勾,将半个身子倚在洛桑梓身上,眼里满满的暖意。
洛桑梓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魏子髓抬眼看她:“嗯?”
洛桑梓对上魏子髓的眼神,微怔,像是被他身上的酒味熏到,脑袋有些晕。洛桑梓伸手揉了了太阳穴,对着魏子髓道:“师兄,我扶你回屋吧。”
魏子髓看着她,良久开口道:“小师妹,师兄会一直对你好,别离开师兄。”
洛桑梓也看向魏子髓,半晌没有说话,魏子髓眼里的暖意忽然淡了去,有些黯然。洛桑梓忽然学着魏子髓摸她头一般,摸了摸魏子髓的头:“自然,小师妹也会对师兄好的。”听到这话,魏子髓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洛桑梓也跟着笑了笑:“回屋吧。”魏子髓点了点头。
足足花了一刻钟,洛桑梓才将魏子髓好好地安顿好,正想离开,却被魏子髓拉住衣角。
没有燃灯,魏子髓的眼睛亮亮的:“你去外间软塌上睡?”
洛桑梓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魏子髓脸上顿时摆上了委屈的神色:“我如今醉了,若是半夜渴了,摔了怎么办?”
洛桑梓有些无奈,扯开魏子髓的手,转身跳开帘子,到了外间软塌上躺着,抵不过昨日劳顿,睡了过去。魏子髓听到外间轻绵的呼吸声,轻轻地起身下了床,从一旁柜子拿出一张棉被,出了里间,走到外间软塌前,轻轻地给洛桑梓盖上,动作丝毫不显醉意,只是眼里的亮光一如刚才,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