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绫纱无声流泪的无助和脆弱,青芸则显得直接多了:“春桃,你这是吃里扒外,背叛主子。”
春桃背对着徐清宜,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众人听见:“姑娘做得,我说不得么?”
徐清宜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连青芸都比她有脸面,她在徐清宜这里待不下去了,就算是吃里扒外又怎么样?
她不在乎。徐云柔已经答应她,做完了这件事,便将她调走,安排在自己身边,跟红霓一样的,还做一等丫鬟。
三姑娘根本比不上二姑娘,跟着二姑娘,穿金戴银,自然又是一场风光体面。
她是贴了心要陷害徐清宜的,半真半假,最不容易看出真假。徐清宜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几分。
现在,看众人震惊的目光,嫌恶的表情,窃窃私语的样子,已经足以证明,她们信了七八分。
红霓还歪在椅子上,拭去眼泪,哭着道:“苍天有眼,总还是有人肯作证的!”
一边哭,一边还和春桃递了个眼色。
春桃看着红霓手腕上套的大大的金镯子,还有一身绫罗绸缎,暗自欢喜,只觉得未来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绫纱站在春桃对面,看的真切,原本的震惊和疑惑,慢慢转变为恍然大悟。
春桃一直都喜欢奢华的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假如徐云柔拿这些东西去买通她,定然会打动春桃,让春桃做伪证。
金氏站了起来:“看来事态已经明朗,连三姑娘最宠信的贴身丫鬟都这么说了,和红霓说得一点也不错,三姑娘,你可认罪?”
徐清宜微冷的目光从春桃背后掠过,继而道:“我为何要认罪?”
金氏笑道:“三姑娘,人证都在,你姐姐也确实病了,要我说,也不过是罚跪佛堂几日罢了,你便认了吧。”
说得轻巧,若是认了,从今往后还想在这府里抬起头来?
“老太君,春桃在说谎!她是贪慕虚荣,故意做伪证。那天取桃花的事,姑娘只告诉了几个人,严禁传出去。春桃几番央求我,我才告诉她的,可有些事连我都不清楚,她又从何得知的?请老太君请明察,我们姑娘是清白的……”
绫纱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很快,白净的额头便又红又肿。
大家都吓了一跳,徐清宜忙叫青芸将绫纱拉了起来。
绫纱流着泪,满脸悔恨,道:“姑娘,都是绫纱的错,我瞒着您,告诉了春桃,但也让春桃不要说出去,她答应了的!可她又不遵守诺言……那日柔姑娘送您回来,必是春桃报的信。”
绫纱到底也不傻,脑子一转,便能想通了。
徐清宜知道绫纱心软,定会挨不住春桃的软磨硬泡,暗地告诉春桃自己要摘桃花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徐清宜让绫纱知道的不多,是以,春桃得到的消息也不齐全……
“傻绫纱,你不是答应我,不管春桃说什么,都不会伤心的么?”
绫纱的泪,清澈而动人:“我不是为春桃,是为姑娘……”
看着徐清宜那温柔平和的目光,绫纱知道什么也不必说,姑娘必是懂的。顿了顿,她擦了眼泪,努力让姑娘安心:“绫纱不伤心。”
“那就好,你家姑娘我,可不会轻易被人打倒,且等着吧!”徐清宜笑容充满了勇气和信心:“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
红霓和春桃看见徐清宜一直没有辩解,只对着绫纱悄悄说着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为此,红霓一直摸着自己的金镯子,又咳嗽几声,让红蓉赶紧说话。
红蓉才说了一句:“老太君,既然人证都这样说,那咱们……”
老太君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似乎有些疲惫:“唔,白芍,端茶来。”
这便是不让说了。白芍低声说了句“是”,换上新茶,暗中对红蓉道:“你别掺和了,安静看着吧。”
红蓉脸上一红,咬了咬唇瓣。
老太君一直微闭着眼睛,抽着水烟,红蓉看不到老太君的眼神,自然也不敢轻易下定断,因而红霓递去的暗号,她只得狠心无视。
下面的金氏与徐清宜交谈了几句,忽而嗓音提高了:“三姑娘,你有证据自证清白?”
徐清宜白净秀美的脸微微扬起,神情温柔而明媚,道:“正是,请老太君和二叔母看一样东西。”